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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血色黄昏。云海中透出几道夕阳的余晖,晚霞呈现出一种有些病态的血红色映射着已经开始消融的积雪,透出七彩之色。

银灰色的闷罐火车铿铿锵锵由东向西威风凛凛地压了过来,临近车站时,鸣起了响彻天地的汽笛。车头上喷着黑烟,红漆刷过地车轮间吐着白雾,咣当咣当的巨响压得地面胆颤心惊。

沿途的树木在列车地呼啸声中迎风倒伏,路基上星星点点的雪花,被扑面而来的白雾淹没了,这是一列从海兰泡驶来地列车,车上满载着从海兰泡调派来的补充部队,本是国民卫队士兵的他们即将补充在鄂木斯克遭受了严重损失的第十四集团军第五十三师以及第五十四师。

沿途一座没有被炮火炸毁的教堂,仍然响着祈祷的钟声。在死亡与眼泪弥漫的十字架上,数只纯白的飞鸟叽叽喳喳,寻觅着投林的归路。一位白发黑衣的俄罗斯老牧师捧着《圣经》,站在落满烟尘和雪花地讲经台上,用沙哑的声音对一群前来礼拜的男女信徒说:“耶和华站在山上,大声晓谕: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做假证陷害他人。不可贪恋他人的妻子,也不可贪图他人的房屋、田地、奴仆、牛、驴、以及其它一切的所有……这些话是耶和华从火中、从云中、从黑暗中大声晓谕人们的……”

满面皱纹的老牧师讲完经,低垂着白发苍苍的头颅,低语道:“主啊,万能地上帝,只有你,唯有你。才能拯救这些迷途地羔羊。阿门!”

说完,用僵硬的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而这时从数公里外传来地炮声,让老牧师的泪水流了下来,一个月来,老牧师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撕杀,鄂木斯克早已在撕杀之中变成了废墟。

暮色之中,街边的转角处闪现出一群身影,这是第五十三师一旅三团的七营九连的战斗。尽管大量的红军已经向阿军投降。但是仍然有少部分的红军负隅顽抗,他们的任务就是搜索残敌。

“为什么他们不开始就撤退?非要选择抵抗到底?哪怕提前两天也还有机会撤退的!他们本有希望保住自己的生命!”

提着冲锋枪在已经废墟般的街道中走着的张正鹏心里不住的想着,身为前国民卫队中队长现在刚刚成为野战军连长的他看到了满眼战争的废墟。这座被炮火烧焦的城市,还覆盖白雪的白桦树在风中颤栗,被炮火炸塌的楼房、教堂,到处是一片残垣断壁。在笼罩着悲惨氛围的血色黄昏,丢弃在街道和瓦砾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一阵阵刺鼻的,令人作呕的腐尸气味,随着一缕缕晚风扑窗而来。

“二十六天,这些苏俄士兵在这里抵抗了我们整整二十六天!即便是他们现在失败了,他们也应该足以感到自豪了!”

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断树上挂着的尸块,张正鹏分不清那是谁的尸块,是自己人的还是俄国人,这是张正鹏参加的战斗中最为残酷的,虽然他没有参加多少次战斗,仅仅在库页岛登陆战,远东战役中参加过战斗,但远不如这里的惨状,即便是与号称最顽强的日本军队作战,也没有出现过如此惨状。而且就算自己没有参加过多少次战斗,作为一个阿拉斯加人,他也知道阿拉斯加军队参加的战斗往往是非常短暂的,从未遭受到像现在这般顽强的抵抗。

二十六天,就在一座城市当中,阿军付出了二十六天多达十万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即使敌军苏俄军队为此多达三十万人被歼,近十万补俘,只余不过十余万人裹胁二十多万平民退入额尔齐斯河西岸,对于阿拉斯加来说,这个代价也是前所未有的惨重。

九连的近百名官兵分别沿街道的左右两侧交错掩护而行,在断垣残壁的废墟之中搜索残敌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街道两边的断垣残壁之中可能隐藏着未投降的敌人,他们随时可能袭击搜索分队。

“救我,救救我!”突然前方街道转角处传来一个妇女地声音,虽然说的是俄文,但他们当中也还是有一小部分听得懂的,就算听不懂也可以听到那国际通行的呻吟声。

哗啦一下,近百名官兵并没有听到呻吟声就冲上去,而是按照训练时的要求,全部紧靠墙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然后慢慢的向转角处移动。

张正鹏走在最前头,还不时的回头用手势指挥部下移动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