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辉光听了气不过,上前一步,又要出来指错,幸好有个同僚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拉他的腰带把他又扯了回来,吴照磨这才省悟过来,只好闭口不言。只是以他爱挑毛病的性子,要他如此隐忍,受在难受之极。
一场近乎闹剧的葬礼在半吊子和尚的主持下好不容易结束了,撑着伞披蓑衣的各人纷纷作鸟兽散,夏浔故意慢了一步,候着刘旭和安立桐到了面前,立即低声道:“两位大人,你说冯总旗怎么就暴病死了?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说到冯西辉的死讯,夏浔原以为一定会在青州府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关冯总旗的死竟然是波澜不惊,直到第三天才陆续传来:青州府检校官冯西辉得了绞肠痧,暴病身亡。
得绞肠痧是绝不可能身首分离的,冯总旗的尸身虽然在大火中烧得不成样子,可是仵作怎么也不至于连尸体是否完整都看不出来吧?
夏浔不知道官府为什么要隐瞒冯西辉的真正死因,难道是因为冯总旗的锦衣卫腰牌没有烧尽?亦或是有人认出了被大火烧得变形的绣春刀?官府发现内藏蹊跷,因为有所顾忌才不敢声张?
夏浔始终没弄明白真正的缘由,不过官府越是不敢大张旗鼓地调查,对他越是有利,他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他不相信安立桐和刘旭也相信冯总旗是暴病身亡的,他们在青州已经四年了,一定还有些人脉关系,可以帮助他们查到冯西辉的真正死因。
一听夏浔问起,安胖子立即哭丧着脸道:“你问我,我问谁呀?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
刘旭喝道:“住嘴!”
喝住了这个没出息的同僚,刘旭向夏浔阴沉沉地一笑,说道:“你不必担心,上头会派人过来的,冯总旗生前吩咐了你什么事,你就一心一意地去做你的事,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
夏浔恭驯地低下了头:“是,那我知道怎么做了。”
刘旭道:“你先走吧,有关冯总旗的后事,我与安兄还有话说。”
“好,那么,我告辞了。”
夏浔向他们点点头,返身向远处停靠着的自家的马车走去,刘旭阴沉的目光从他的肩上慢慢落到他的脚下,夏浔的脚步很沉稳,在泥泞的乡间土道上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的距离几乎都是一样的。
夏浔沉着地走到自家车前,先跺了跺脚,这才举步登车,夏浔上了车子,回头向刘旭和安立桐一望,见他们正远远地注视着他,便微微顾首以作示意,随即合拢了雨伞,轻轻一甩。雨滴溅在青草叶上,草叶被压得微微一弯,随即便奋力甩脱了那颗水珠,重又扬起。
夏浔已进入了车厢……
彭梓祺正坐在车里,夏浔上了车子便往座位上一坐,闭起了眼睛。彭樟棋以为他是刚从坟地出来,心情有些压抑,所以静静地坐在那儿,并没有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