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原来是涿州知府魏大人、雄县县尊许大人!”
那位将军慌忙下马,抱拳道:“末将是后军都督顾成麾下副将张保,顾成投奔燕逆,末将孤木难支无法抵抗,又不愿背弃朝廷附从燕逆,只得趁着混乱偷偷溜走,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两人大人,只是……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马匹,只能委曲两位大人,暂与我的亲随合骑一马了。”
魏知府和许县令只求能速离险地,哪里还计较许多,连连点头答应,旁边便有一匹马上的骑士弯下腰来,向魏知府笑道:“知府大人,还请收起你的大印,且与在下同乘一骑吧。”
魏知府抬头一看,马上这人年纪不算很大,颌下却有一部虬须,俊眼浓眉,英气勃发,若在平时,魏知府哪把一位副将的亲兵放在眼里,这时候却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收起大印,伸出手去,那马上的骑士伸猿臂只一提,便把魏知府提到了马上去,向他笑道:“大人请坐稳了。”
魏知府双手抓紧了马鞍桥,感激地道:“还未请教,足下尊姓大名。”
身后那人握住缰绳一抖,在他耳边笑道:“标下乃是张将军的亲随校尉,姓夏名旭,大人叫我小夏就好!”
这两位大人怎么逃到这儿来了呢?原来守卫雄县的九千兵马乃是南兵中的精锐,杨松带兵的本领确也不是稀松平常,只是他的援兵已经绝了,燕王集中优势兵力,可以毫无顾忌地攻打雄县。同时,杨松为了引朱棣中伏主动放弃了一座城门,自始至终,朱棣都不曾放弃这座城门,一直把它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最终,也正是这道城门起了大作用,天亮时分,朱棣的大军攻进了雄县。
魏知府和许县令久久不见援兵赶到,就已察觉不妙了,等到天明时分北城门刚一失守,两人就赶紧溜之大吉。这两个人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半夜的时候还不见援兵赶来,两人就已悄悄回去换了一身便装,把紧要的东西都揣在了身上。
这时候官衣一脱就是百姓,混在百姓之中就往南逃,燕王的兵马进城,因为忙着控制全城,而且燕王下了严令,不许祸害百姓,所以也无人追赶,二人这才顺利逃出。半路上,陆续有些杨松麾下的游兵散勇赶来,从他们口中两位大人打听到,杨松将军于雄县失守之后,曾想率兵突围赶往莫州,可惜在城门下,便遇到了燕王麾下大将朱能,被他一枪挑于马下,以身殉国了。
张保则讲起顾成率军投奔燕王,又协助燕王大将张玉奔袭莫州,生擒潘忠都督的事,只这一夜工夫,燕王便得了雄县、莫州两处的粮草辎重,招纳降军两万余人,说起其中凄惨,魏知府、许县令和张保不禁相顾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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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炳文先是接到了杨松开战之初便派人送来的消息,知道杨松在雄县已与朱棣短兵相接,只过了两个时辰,又接到莫州潘忠出兵赴援雄县的消息,不觉松了口气,顾成那边虽然一直没有送来情报,依他预料,也只应该是信使在路上出了岔子,顾成此时业已应该出兵赴援了,三路大军若能成功牵制燕王,他就有机会毕全功于一役。
耿炳文的本部兵马本来是分别盘踞于滹沱河南北两岸的,他点起北岸兵马,便向雄县逶迤而来,结果刚刚走了两个时辰,就有潘忠的败兵仓惶逃来,带来了一连串的坏消息:雄县已经失守、潘忠遇伏生死不知、顾成叛变投降燕王。
耿炳文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被一连串的噩耗打懵了:“燕王竟然这般厉害?北军竟然这般厉害?”
耿炳文本来就是老成之将,骤闻这般消息,哪里还敢前行,他在滹沱河两岸可是苦心经营良久,壕沟战墙如铜墙铁壁,这时既知燕王朱棣锐不可挡,耿炳文当机立断,马上下令退兵,重新退回滹沱河岸,在他原本的营地中扎下阵脚,严阵以待燕王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