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茗儿倒不是个见到这样一份东西,便心生什么绮思旖念的小花痴,她的羞窘只是脸皮薄的女孩儿家本能的反应而已。
大清早,从皇宫之西的浣衣局走到朝阳门儿,再从乡间小路一路奔波,直到上了骡车,这一路下来,两个人小心谨慎,路上也仅仅是下车方便了一下,途经的官府关卡都由小路绕了过去。
这里就在南京城下,虽然朝廷缉捕的榜文上压根没提小郡主,而且通缉的人包括曾出没中山王府的三个人(小郡主除外)、还有赶车的一个,以及三友阁酒店的那七八个人,并没有点明是一男一女,但是公人中品秩较高的人必定受过提醒,知道抓捕对象中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因此还是小心为上。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怀疑,这个有心人怀疑他们的理由恰恰是因为他们太小心了。这是一个乞丐,他们停车方便的时候,那乞丐看到了,当时对他们并未起疑,但是那个乞丐向前溜达的时候,却于不经意间发现这辆车上的人没走路口,而是抄小道绕过了关卡。
夏浔万万没有料到官府是正大光明抓人的一方,可官府的人居然比他扮的角色还要隐秘,居然会是路边一个乞丐,夏浔的眼光再毒辣,又如何识破一个本来就是乞丐的乞丐?
很快,一队人马就追了上来。追上来的人正是安立桐那拨人,安立桐还不能确认要追的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或许并不可疑,或许是个挟带私货的,但他总要确认一下的。
那车夫忽地听到后边蹄声如雷,扭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立即扬鞭猛抽,车子马上像飞起来一样向前奔去。车是从金陵方向朝外走的,而车上的这两个人,他们的路引上却没有金陵府的官防印信,这是一个重大疑点,一旦被人抓住,后果不堪预料!
可是这一逃,后边的人便也确定了其中有鬼,追的更急了。
“离接应地点还有多远?”
夏浔一手扶着厢壁,一手扶着茗儿问道。
郊外道路不平,茗儿被颠起来,头撞了一下棚顶之后,她就乖乖抓着夏浔的手臂不放了。
“还有十来里地,那儿有咱们三个人。”
现在三四个人已经是极限了,不管你扮成农人还是商贾,人数稍多一点的队伍现在都会受到官兵的反复盘查,再三盘问。
夏浔探头向后看了一眼,路上干燥,十多个人策马狂奔就在身后扬起了漫天尘土,声势骇人。
夏浔急急思索了一下,又问:“水路那条线距此有多远?”
车把夫一面挥鞭如雨,奋力驱赶着车子,一面气喘吁吁地答道:“由此向东走,大约二十里外有条河,溯河而上,那里有个码头,咱们有艘船停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