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从来就不惮于杀人,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朱棣身为一方藩王,却喜欢亲冒矢石,决战沙场。他的骨子里是好战的,也是不畏惧任何挑衅的。杀是为了征服,不杀也是为了征服,御下恩威并重,需要杀人时,他的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谨身殿里,陈瑛像一只畏畏缩缩的老鼠,跪在朱棣面前,五体投地,正承受着朱棣的雷霆之怒:“你们都察院是怎么做事的?自你任职以来,还未抓到一个叛逆,没有弹劾一个有罪的官员!回去,给朕查,凡有私相结党者、诽谤朝廷者、与叛逆有所勾连者,都给朕抓起来!”
陈瑛魂不附体地道:“是,是是,臣遵旨,臣马上就办!”
“滚出去!”
“是,是是!”
陈瑛倒退着爬到殿门口,又磕了个头,爬起来一溜烟儿地跑出去。
一离开谨身殿,陈瑛脸上的惶恐和惊惧便消失了,那双带些棱角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得意和狂喜,脚步匆匆地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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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清揎了草的人皮在长安门上随风飘荡着,京城里自朱棣进城之后,头一次掀起了腥风血雨。
景家满门在菜市口的血迹未干,都察御使陈瑛便全力开动,以最快的效率开始了对建文旧臣的弹劾。
陈瑛弹劾,纪纲抓人,两个人配合的亲密无间,一时间文武百官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朱棣入城前公布的是二十九名“奸党”,其中有的已经自尽,有的认罪被放,现在还关在狱里的只剩下十四人。
经过陈瑛日以继夜的严厉盘查,一份范围更大的奸党名单被他炮制出来了,这张名单上又罗列了奸党五十三人。这些人虽然不会统统杀掉,却难逃一个罪囚之身了。
一时间,陈瑛和纪纲名噪京师、百官侧目,颇有小儿止哭之凶名。
一辆车轿在三山门内左边巷子里一幢院落间停了下来,帘儿一掀,走出一个清丽少女。
茗儿已经搬到了侄儿定国公徐景昌的府邸,今天带了礼物回访王驸马夫妇,无意中听说,王驸马昨天把自己家的一处宅子借给了辅国公,杨旭现在有了住处,原来不知道也就罢了,一经知道他的所在,茗儿便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回程中,她无聊地逛了几家档次极高,时常接待使相千金、名门贵女的珠宝坊、胭脂店,转悠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把她记得烂熟于心的那个地址报给了车夫。她本是临时起意,结果一旦到了夏浔门前,忽然有些情怯起来:“见了他,可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