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书阁,轩窗半敞,窗外鸟鸣唧唧,春光烂漫中,里边两张矮脚大床,夏浔和郑和各自趴在一张大床上,郑和赤裸着脊背,背上三排竹筒紧紧吸住皮肉,正在拔罐子。
而夏浔背上,则坐着一个仅着贴身小衣、明眸皓齿的姑娘,正在给他推拿。推拿在汉代以前称为按跷或跷摩,汉至明代则多称按摩,这位姑娘显然手法、力道一流,夏浔微微眯着眼睛,好像非常舒服的样子。
不过,那姑娘下身只着一条绯色的亵裤,腰间紧紧束着条带子,完美地勾勒出那姣美的体态,因之显得丰硕夸张、浑圆饱满的臀部坐在夏浔双腿上,宛如一只细腰蜂后,夏浔的陶醉到底是来源于姑娘的手法还是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娇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郑和交叉双臂枕着下巴道:“山东、福建、南直隶、浙江,这一带的汉奸被锄除之后,倭寇在我大明土地上已经很难来去自如了。听说,在小祉山,有一支两千人的倭寇队伍,上了岸无人引路、无人通风报信,黑灯瞎火的竟然走岔了路,一头扎进镇东卫的兵营里去了,结果是自投罗网啊,呵呵……”
夏浔眯着眼道:“红苞,手劲儿再大些,我受得了力。”
“是,大人!”
坐在他背上的红苞姑娘抬起皓腕,拭了把香汗,往手上又抹了点油,按压皮肤的力气又大了些,于是那丰盈的臀部一起一坐的,手上又加了把劲儿,一条丝织的内裤紧紧贴在臀上,已然滑入臀缝,瞧着更加耐看了,站在门口的侍卫偷偷望来的目光越来越频繁。
夏浔舒服地呼了口大气,说道:“倭寇之患,最令人头痛处,就是一旦上了岸,可以到处破坏,而我们的兵只能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收拾残局,打掉他们的耳目,咱们就胜了一半了。不过,不容易啊,公公想必听说了,浙东、两广、福建、南直隶的许多士绅、官员、包括京里头出身这些地区的官员都在上书弹劾于我啊。”
郑和微笑道:“国公有皇上的信任,何惧之有?”
夏浔道:“三人成虎,人言可惧呀!倭寇是祸害,对朝廷如是、对百姓也如是,可是我们必须得承认,他们带来祸害的同时,其中有不少倭寇团伙,是把打劫当成副业的,主要还是走私,而走私于沿海许多豪商大贾、世家大族都是有益无害的。
朝廷律令,凡将牛、马、军需、铁货、铜钱、缎匹、绸绢、丝棉出外境货卖及下海者杖一百,若将人口、军器出境及下海者绞。可是,输我中华之产,驰异域之邦,易方物,利可十倍。利之所至,国家又不允许买卖,乃至走私法不能止,从而匪患无数。
更有许多平民百姓,是为这些豪商大贾做事赚钱的,靠海者吃海嘛,非往来海中则不得食。一切不通,百姓贫困,自然通倭者众、从盗者众。我们严打倭寇耳目,划定防区严厉打击,可以取得一时成效,要想从根源上解决倭寇之患,最终是不能倚仗武力的,还是要复海市,断了从贼之党的来源,才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否则,别的不说,沿海诸省军民,皆赖海市获利,本国公能得皇上宠信,以暴力肃清倭寇,只怕不出几年工夫,盗寇依旧死灰复燃、东山再起。”
夏浔说到这儿,瞄了郑和一眼,说道:“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甚受皇上宠信,来日还京,对公公在沿海所见所闻,还请多向皇上禀明的好,如果皇上能放宽海禁之策,于国于民,都是有益的事情。”
郑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嗯,国公所言确有道理啊,这些时日,从抓获的汉奸和倭寇的口供来看,有些盗伙本来目的确是为了走私,而走私为朝廷所不准,则必蓄亡命以暴力抗法,既然已经为国法所不容,众多亡命又何妨顺道做些无本买卖呢?
从他们招供的东西来看,他们对我大明货物简直是无所不要,布匹、锦绸、丝线、钢针、铁锅、磁器、漆器、女人用的脂粉,还有佛经、医书、四书五经、药材。如那生丝,一两生丝,贩卖到日本,就是十倍之利,难怪那许多人刀枪加颈,还要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