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国公爷可不止辅国公一人呀,曹国公、定国公年岁都不大,可他们都是承袭父祖余荫,这位辅国公可不同,人家是凭自己本事挣下来的功名。嗳……”
“叹什么气呀?”
“你管呢!”
“嘻嘻,是有点失望吧?这么年轻、长得又英俊,官儿又那么大,要是叫你侍寝,你就一步登天啦。可惜啦,早知道今儿有位国公爷要来,把自己打扮得跟新娘子似的,嗳!人家国公爷却醉得跟死猪似的,浪费了我家小袖姑娘一番心意喽!”
“死丫头!胡说甚么呢你!”
另一位姑娘大羞,追上去要掐她的后腰,前边那个小姑娘急忙蛮腰一扭,避开了去,咭咭笑着逃开了。两个丫环一前一后追逐着离去,那手中的灯火在夜色下一跳一跳的,就像两只快乐的萤火虫。
她们都是穷人家的姑娘,如果真的被哪位贵人看上,成了人家的侍妾,对她们的人生来说不是悲哀,而是幸运。她们有追逐幸福的权利,这就是她们追逐幸福的机会。而今晚,她们没有捕捉到这个机会,显然是一种幸运,否则麻雀变凤凰的机会还没等来,却很可能送了性命。
因为她们刚刚离开,游廊外便冒出几个人影,相互打个手势,轻快地跳过了围栏,以游龙步向夏浔的住所飞快地摸去,落地无声,轻如飞羽。
有刺客!
片刻之后,红楼内一声爆响,一个人影撞破窗棂飞了出去,落地后接连滚了几圈,滚到芭蕉叶下才止住身子,他刚刚爬起,就见又是一道人影手舞足蹈地从楼上飞出来,这人显然是挨了一下狠的,结结实实地撤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挺,便僵硬地躺在那儿不动了。
那个勉强爬起的刺客刚刚是肩头触地,只觉肩骨痛楚欲裂,他咬了咬牙,正要仗刀再冲进楼去,就见一条人影大鸟般飞来,此时圆月当空,大地一片清亮,那人眼见来人只是单足在假山石顶一踩,就像大鸟般飞上楼去,不由心中大骇,有这等轻功,这人功夫岂能差了。
只见那人跃落楼栏之内,双足刚刚沾地,陡然又一侧身,第三个刺客又从破窗中飞了出来,看他软绵绵似一团破布似的身影,人在半空就已气绝,这个刺客见状哪敢再去枉送性命,立即悄悄向后潜去,移到远处,拔腿飞奔。
楼头那人闪过飞出去的尸体,往破窗口一闪,一道雪亮的刀光便劈面飞来,这一刀迅捷无比,隐带风雷之声,窗外之人也是大骇,单足在地板上滴溜溜一转,险之又险地让过了这一刀,一条衣袖已轻飘飘地飞下楼去。
“住手!是我!”
楼外的人大喝一声,里边的人第二刀凝而不发了。灯光之下,这人正是夏浔,本该喝得酩酊大醉的夏浔此刻双眼一片清明,已经看不到一丝醉意,而站在窗外那人自然就是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