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巴日一听急了,连忙插嘴道:“宰相大人,将军大人,大汗纵横天下,从未逢敌人,我们怎么可以被明军的一场演武操练吓倒,我们……”
阿尔都沙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训斥道:“我和盖苏耶丁将军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扭过头去,阿尔都沙对盖苏耶丁若无其事地道:“这些从东方逃过来的人,只是想借助大汗的力量为他们复仇而已,真奇怪大汗怎么会宠信这样一个家伙。”
盖苏耶丁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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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太白居酒楼,乌兰巴日独居一桌,桌上一坛酒已经喝去大半,他的两只眼睛已经通红,醉醺醺的仍旧灌个不停。
他没想到,阿尔都沙那个老混蛋和盖苏耶丁这样一个徒具虚名的将军,在见识过大明军威之后,居然打起了退堂鼓,想劝阻帖木儿大帝放弃东征,耻辱啊!
当年,他远离家乡,远赴西域,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离开那个懦弱的父亲,寻找一位英明的君王,为自己的长兄、为自己饱受欺凌的族人复仇,可是如今……帖木儿大汗是会坚持东征,还是听从这一文一武两个近臣的话呢?
乌兰巴日心中全无把握。
另一桌,走过来几个壮汉,大声嚷着:“小二,好酒好菜只管端上来,快着快着!”
乌兰巴日红着眼睛睨了他们一眼,虽然都是便装,不过看那行止气度,应该都是军中武官,眼下德州兵营除了本地军队,又驻扎了不少外地赶来的军队,总数超过十五万人,这城中闲逛的汉子,逾八成都是便服出来的军官。
乌兰巴日没有理会他们,只管端起碗来,又喝了一碗烈酒。
就听旁边那桌几个汉子谈笑起来:“方大哥,咱们两个可有日子没见了,自皇上靖难起兵,挥军南下之际,我就奉命守着北平,你老哥却随皇上南下了,如今要不是借着辅国公爷阅兵,咱们还没机会再碰头呢,今天可一定得喝个痛快,小弟请客,不醉无归啊。”
“哈哈,好好,哥哥听你的。我说徐兄弟,当初我离开北平的时候,你还是个小校,如今都做了总旗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
“大哥你臊我是不是?你如今都做了百户了,能比么?你别看兄弟只是守在北平,似乎很清闲,可李景隆六十万大军围城,兄弟也是几度死里得生啊,喏,你看看,我脖子上这道疤,嘿!我活下来就是命大。”
又有一人道:“是啊,咱们兄弟几个谁也不容易啊,昔日追随皇上的人,哪个现在不是大变样啊。不过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咱们这位辅国公爷啊,哈哈,我听说,当初辅国公爷要进王府都进不去,后来在大门口儿扮作是皮裘店里送狐皮的伙计,诳了徐家的小郡主出来,这才进了王府,而今……鱼跃龙门,一步登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