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吵!”
夏浔一声大吼,现场立场戛然无声,夏浔四下一扫,喝道:“谁先动手的?”
玛固尔浑立即道:“是乌日更达赖的人!”
夏浔转向乌日更达赖,问道:“为什么动手打人?”
乌日更达赖马上扭头问身边一人:“为什么动手打人?”
乌日更达赖急匆匆赶到的时候,自己的族人已经跟人动上手了,一见情况紧急,他拔刀子就上了,事情原委他还没搞明白,一见夏浔沉着脸喝问,乌日更达赖也有些害怕,急忙向他派到哈达城来收购货物的侄子阿木古朗询问。
阿木古郎臂上中了一刀,此刻已扯了些布条子胡乱裹了,手里提着一口带血的刀子,怒气冲冲地道:“大人你问他们,他们是怎么抽分的?官定抽分,骟马一匹银六钱,貂皮一张银二分,参一斤银五分,蜜折银一分,木耳折银一分,松子一斗银三分,蘑菇十五斤银一分,水獭皮一张银二分……”
辽东现在如果推行宝钞的话还不具备条件,经济上的事情若用政权强行规定,是有益无害的,所以辽东现在结算商品主要以实物和银子来主。这阿木古郎做久了生意,大明官方规定的抽分(税)比例背得滚瓜烂熟。
他说完了一指玛固尔浑那边的人,怒冲冲吼道:“他们族中的人,向我们索要的银钱,比官定抽分高出一倍不止,是何道理?”
“嗯?”
夏浔脸色又一沉,冷冷瞪向玛固尔浑,玛固尔混赶紧抱怨道:“部堂大人,我们受朝廷指派,代为管理哈达城,可一向不敢横征暴敛呐。现在的情形是,哈达城的生意日渐兴旺,远近有许多商旅都赶来这里贸易,有些人远道而来,当日无法返回,或者需要采买许多东西回去,就得在这儿停留数日之久。
有些人想留下做掮客做生意,更是留连不去了。这些人谁来管?喝酒闹事的、打架斗殴的、偷鸡摸狗的、调戏妇人的,叫人不堪其扰。无奈何,我就得雇些人来,专门清扫坊市、维持秩序,这些人做事自然也要收取报酬的,那这钱从哪儿出?”
夏浔摸摸鼻子,对乌日更达赖微笑道:“达赖,玛固尔浑说的也是道理,既然需要雇人管理,自然需要付些工钱,大家都来这里贸易,这钱自然大家来出。”
乌日更达赖道:“部堂,你不晓得如今哈达城每日货物出入多少,这么大的数量,只须略抽些许,足以支付工钱了,哪需要这许多?这特穆尔部落的人,藉机多收税赋,多收部分贪为己有,部堂若不信,只管问问这诸多部落的人,是不是这样?”
四下里那些部落纷纷响应,特穆尔部落的管理人员当然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对自己人有的税该收其实也没收,对其它部落,有时抽分何止提高五成,中饱私囊的人很多,清廉自守的人极少。
以前这里生意并不算兴旺,所以多抽的税赋也不多,大家还能忍耐,如今生意越做越红火,他们的贪欲也越来越大,货物吞吐量大,每一份货物多抽几成,这总数量就达到惊人的地步了,谁舍得这么多财富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