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用刑的士兵嘿嘿一笑,好整以暇地把炉钎子插回火炉,又拔出一根,随意地往徐泰的屁股上一搭,刚刚嘶喘着平静下的徐泰“嗷”地一声惨叫,又疯狂地蹦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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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不是做不到,而是有没有人去做。”
陈寿负手站在窗口,凝视着窗外。
关外的冬天来得早,如今虽是深秋,大地已然一片萧索。
开着窗,风有些大,撩得他肩后的飘带不时动作一下,颌下的胡须也微微抖索着。
“你看,反天刀纵横辽东这么多年来,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朝廷真的就拿他没办法么?有的人是不愿意任事、有的人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的人是怕事情做多了反而出了错事,因而听之任之者大有人在,张俊原本只是沈宇手下一个佥事,籍籍无名之辈,而今却干得有声有色。是他突然长了本事么?”
陈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有时候,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施展拳脚的地方,再加上一个支持你大施拳脚的上司,人还是那个人,便有点铁成金之效!”
唐杰愤愤然地坐在那儿,左颊一片淤青,不耐烦地道:“陈总理,你请本官来,东拉西扯的就是为了说这些?”
陈寿倏然转过身来,恳切地道:“唐同知,本官这番话,你还没有听明白么?不错,你与杨总督,有丧子之仇。可是本官说句不好听的话,以皇上对辽东的重视和对杨总督的支持,就算杨总督没有请出王命旗牌,而是任由此案报至南京,刑部会不会拟斩?皇上会不会勾决?”
“我……”
“我知道,你是淇国公的老部下,可淇国公就是与杨总督扳腕子败下阵来,这才贬离南京的。皇上是支持他还是支持辅国公,不好说!淇国公会不会为了你那当街大杀人命,激起各部忿怒的儿子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好说!
唐大人,往公里说,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可混为一谈;往私里说,你现在是在杨总督麾下做事,在人屋檐下,不可不低头!不瞒你说,自你到辽东以来,所做种种,杨总督若想整治你一番,不是找不到理由,可他一直没有动手,这未尝不是因为令公子物竹一事,委婉地向你表达的歉意。
唐大人,杨总督不曾恼了你,辽东许多官员却已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颇有议论不满了。兵卒们视你如寇仇,袍泽同僚视你如异类,如此下去,如何是好?纵然你拼得粉身碎骨,能奈杨总督何?唐大人,陈某推心置腹地劝你一句,于国无益,于己无利,一己私仇,可以休矣!”
唐杰冷笑起来,道:“好!陈总理,你既这么说,那我唐杰也说几句心里话。这番话只对你说,一旦出了这间屋子,你纵说与人听,我唐某也是不认帐的。”
陈寿颔首道:“好,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