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府道:“我的夫子啊!来的是辅国公,你还不明白么?”
楼观雨镇定地道:“东翁,老朽实在不明白!”
常知府把茶杯放下,无奈地一拍额头,解说道:“我那妹婿与辅国公未曾发迹时候,便是相交莫逆!”
“哦?”
“如今呢,我那妹婿做的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位高权重,而且是扶保太子正位的大功臣!而辅国公呢,同样是太子一派的柱国之臣,夫子,你这回懂了么?”
楼观雨道:“东翁的意思是,因为这层关系,辅国公巡抚至此,必会对大人您照拂有加,不致为难与你,以致与令妹婿失和?”
常知府双掌一合,笑道:“叫你说着了,哈哈,夫子啊,你总算是开窍了!”
楼观雨道:“苏松诸府,受灾虽重,何至于便要一位国公来赈灾?老朽特意打听过,这位辅国公还是皇上特意从慈姥山请回来的,因为辅国公经略辽东有功,刚刚回京不久,放了大假,全家散心去的。东翁可曾想过,皇上一定要一位国公来坐镇,所谋者何?”
常知府怔了一怔,神色有些犹豫起来:“楼夫子,你是说……”
楼观雨诚恳地道:“东翁,关于令妹婿与辅国公这一节,或者辅国公会卖这个面子,可也不能保证他就不会铁面无私!东翁在任上,须得做到八面玲珑,滴水不漏才成。就算辅国公会卖令妹婿这个面子,咱们面子上也得让人家国公爷过得去不是?
这湖州城里,许多官绅对您都不满呐,要是三两个小民,咱压得下去,可这些官绅都是有机会接触到辅国公的,万一有人告了您的黑状,万一辅国公只想抓一个出头鸟向皇上交差,压根儿不在乎您那一层关系,万一……”
常知府不悦地道:“哪来的那么多万一,本官说的够清楚了,我那妹婿如今在朝里是横着走的人物,满朝文武谁不侧目?虽然说他杨旭是辅国公,可他毕竟没有常职在身,想做点什么事儿,就没有用得着我妹婿的时候?所谓官官相护,图的不就是给自己方便么,那辅国公是土里生的、石头缝里蹦的,就不讲些人情世故么?”
楼观雨苦笑道:“东翁,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老朽是说,如果辅国公有心放你一马,咱们也得没有把柄叫人家抓,辅国公才好维护不是?如果辅国公根本不想卖这个面子呢,咱们也因滴水不漏,而叫他无懈可击,东翁,小心驶得万年船呐!”
常知府眼珠子咕噜噜的一通转,捻须问道:“那依夫子之意,本官该怎么做?”
楼观雨嘿嘿一笑,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道:“开仓放粮!”
常知府一怔:“嗯?放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