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马戏团到了这里没几天,就受到了士兵们的热烈欢迎。这里的艺术团体都是流动着在各座军营里表演的,每到一处,这个小马戏团都是最受欢迎的。
两个舞姬表演完毕,婀娜地退到了用一块蓬布搭起的幕布后面,一个头缠白帕的大胡子男人马上一溜利落的空心筋斗,翻到看客们面前,顶着一个小丑鼻子,手里举着一个铜锣,“咣”地一声响,然后铜锣一翻,就成了一个讨钱的盘子。
士兵们抛洒的钱币叮叮当当地落在铜锣上,他一面鞠躬哈腰地赔笑,一面用蹩脚的突厥语喊着:“哈!谢谢!谢谢!谢谢您的赏赐,请不要走开,接下来,我们的小姑娘还会给你表演神奇的魔术!”
人群中,有几个从头到脚都用头巾长袍遮得掩掩实实的人静静地站在那儿,她们的脸上也蒙着面巾,不过从她们婀娜的眉毛和妩媚的眼睛,可以看出是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手里也握着武器,她们几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什么,便转身离去。
其中一个女人转身之际,顺手一扬,一串钱便飞了起来,准确地落在那大胡子男人的铜锣里。
“谢谢,谢谢……”
那个大胡子用夸张的声调、蹩脚的语言道着谢,同时抓起那一把把的铜钱,急急地揣进自己怀里。如果茗儿、梓祺她们在这里,恐怕都认不出这个皮肤黎黑、一部茂密的络腮大胡子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颊,正不住在向观众点头哈腰的杂耍艺人就是她们的夫君杨旭。
夏浔盯了一眼那几个离去的女兵,虽然穿着肥大的袍子,可是一阵风来,将她们的袍子吹得贴在身上,露出了姣好动人的体态。夏浔心想:“这几个女兵是帖木儿帐下的,此处距他的中军大帐已经不远,可惜近在咫尺、如在天涯,想要更近一步,实是难如登天。”
夏浔暗叹一声,又提高嗓门道:“嘿!高明的魔术表演就要开始了,请大家欣赏!”
话落,一个穿着长袍、系着面纱的小女孩子披着一条五彩斑斓的魔毯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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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传来一阵喝彩声和掌声,唐赛儿的表演一开场就搏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夏浔没到这里之前,根本没有想到本该庄严肃穆、纪律严整的军营竟然可以是这个样子,然而,尽管这军营俨然是一座功能齐全的城市,夏浔却能感觉得到其中蕴含着的巨大能量和井然有序。
也许,正因为这军营如城市一般五脏俱全,这样的军队才能征战万里,一如身在家乡。而在中原军队中这么搞必然是纪律无存的现象,由于一直就是这样伴随着他们的军队出现,而酒、色和赌博等行为又因教义的禁止而无法在这里经营,所以长期磨合下来,不但不会对他们的军纪形成冲击,反而成了帖木儿帝国远征军的有益补充。
夏浔回到帐篷后面,马上摘下小丑鼻子,和那铜锣一起扔在一个破口袋上,一屁股坐到了肮脏的破毡毯上。
虽说学龙当如龙,学虎当似虎,夏浔不乏这方面的训练,这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也不至于让他拿不下架子,可是像一个真正的艺人似的在那场地边缘连蹦带跳,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学来的那几句似通非通的话,还真是挺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