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晟比他这个虎凿凿的小儿子可强了一万倍,他回去之后得知阿噶多尔济和那个拔跋明德的侍卫已经苏醒,马上开始提审,这两人知道自己的大哥和自己的主将已经死去,计划彻底失败,也就没有隐瞒,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他们各自交待了所知道的实情,供词虽然云山雾罩,叫人听的迷迷糊糊的,但是宋晟综合两人的口供,竟然被他分析出了一个大概,他也猜出,恐怕这拓拔明德和脱脱不花是被有心人给算计了。
不过同夏浔一样,到了他这个层面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他在意的是审讯得来的惊人消息:事隔四十余年,竟然有人打起了脱脱不花的主意,想把脱脱不花偷回大漠,奉为蒙古诸部的共主,以其黄金家族嫡系后裔的身份,团结各方势力。
获悉这一计划后,宋晟很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庆幸,就凭这一节,那脱脱不花就死有余辜,等皇上知道了,只会对彻底除掉这个祸害感到高兴,不会对他儿子的莽撞过于诘难。不料,他又信口问了一句信物的下落,竟然无人知晓,现场证物中也没有,宋晟的心登时就悬了起来。
这些人犯带回之后,身上所有物品皆已搜出,都陈列在案上,这些物品中,唯独不见那枚可以证明脱脱不花乃是大元皇室后裔身份的印鉴,宋晟急忙把当时负责打扫现场的官兵叫上来询问,这些人瞠目以对,根本不知道宋晟所言何物。
那枚印鉴是镶金的美玉,抛开它的政治价值,本身也是一件极值钱的物件,但是宋晟对自己的甘凉精骑知之甚深,若是普通的士兵还有可能手脚不干净,但是这些连生死都已置之度外的心腹死士,绝不可能藏匿财物,尤其是在他已经言明这枚印鉴何等重要之后。
若说清理现场时没有看到这枚印鉴,却也不大可能。因为那两顶大帐是用来会客的,所以帐中陈设非常简单,地上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他们清理现场时先拖出了所有尸体,又进去查看了一遍,地上是否掉落了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到,那枚印鉴足有成人拳头大小,这么大的一个物件谁能看不见?
这一下,宋晟真的慌了起来,他把审讯得到的情况对夏浔一说,夏浔也不得不把抓捕于坚的事暂且放到一边了。于坚固然重要,但那只是他和纪纲政治斗争的一种延伸。事有轻重缓急,纪纲这个祸害比起元遗为祸之烈,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枚印鉴如果落到一个不知其用的人手中,仅仅只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可他若是落在有心人手中,就可以呼风唤雨,利用它给大明造成莫大的麻烦,那时再想消弭这个麻烦,就不知要付出多么重大的代价了。在外敌和内敌不可兼顾的情况下,他当然选择首先对付外敌。
这枚印鉴是断断不容有失的,可是一枚印鉴又没长脚,它能跑到哪儿去呢?
夏浔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从已经掌握的情况,他们已经隐隐猜出,有一伙千门高手参与了这一事件,但是在得知印鉴失踪的消息以前,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把这些骗子抛在一边,懒得理会!现在看来,这枚印鉴很可能同那伙横空出现的骗子有莫大关系,那伙骗子很可能就是找到印鉴的关键!
宋晟神情焦灼地道:“国公,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如果有人贪财,撬了这包玉的金子,将那一方玉印磨平了字迹,转手变卖的话倒不打紧。纵然是这枚印鉴完好无损地被人收购,当成传家宝藏起来,也不打紧,怕只怕,落到有心人手中……”
夏浔沉声道:“侯爷所言甚是!当务之急,是要查到这枚印钤的下落,要查清这枚印钤下落,恐怕就得先找到那些混水摸鱼的骗子!”
宋晟搓着手道:“不错,可是我们对此毫无头绪啊!”
夏浔慢慢地踱了几步,面朝屏风,站定身子,扬声道:“夫人对此,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