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儿嗔道:“别吓儿子,来,怀远,让娘抱抱。”
杨怀远从他老子怀里爬起来,又钻到他娘怀里,茗儿揉着他茶壶盖的脑袋,柔声道:“摸摸毛儿,吓不着儿……”
夏浔翘着二郎腿,哼哼道:“少那么宠他,男人嘛!还是闯荡点好,儿子别怕,等你再大一点,老子教你功夫,学一身好武功,不要说一只大公鸡,一只大老虎也打得死!”
杨怀远连连点头,茗儿娇嗔道:“儿子才多大,还不到三岁呢,又没见过大公鸡,不怕才怪。”
杨怀远跑过来时,那只黄毛小狗狗也追过来,摇着尾巴站在他后面。这小狗是一个家仆家里养的,因为杨怀远老喂它好吃的,所以它很识相地一直跟在杨怀远后面。
那两个小家伙跑过去后不见杨怀远跟上来,又跑了回来,站在路口叫:“怀远,咱们玩去!”
杨怀远还是贪玩的性子,一听这话就忘了刚才的害怕,忙从娘亲怀里爬起来,茗儿忙嘱咐道:“铁柱、栓子,看着他点儿。”
两个孩子乖巧地答应一声,茗儿便一拍儿子小屁股,说道:“去吧,可别太淘气了!”
杨怀远答应一声,对那小黄狗道:“猫猫,我们走!”
夏浔翻个白眼儿,无奈地道:“我的傻儿子,这是狗,不是猫!”
杨怀远奶声奶气地道:“人家才不傻呢,人家知道这是小狗狗,可它的名字叫猫猫啊。”
茗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夏浔却是哑口无语。
两夫妻说笑了一阵子女的事情,又谈回解缙身上,夏浔道:“陈瑛没想到我们根本不接招,过犹不及,便弄巧成拙了。皇上已下旨,贬解缙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呵呵,当初,他被贬为兰州一卫吏,还不是重回庙堂,高居首辅?此番到了广西,事情还大有可为。”
茗儿柔柔一叹,说道:“只是,以这个人的性情来说,骤然失意,恐怕心中不甚舒坦。他本来就是个恃才傲物的性子,这一次又不曾犯了什么错,心中不平,恐不服气。相公一番苦心,他未必理解。”
夏浔轻轻哼了一声,沉声道:“一篇文章,不像一加一等于二,绝无第二种答案。相差不甚悬殊的文章,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硬要说他选的如何合理,却也不然,这东西,每个人看的角度各有不同,人家指摘他,正是早已料到了这一点,说不清!
再者,昔日南北榜案,太祖皇帝可是将上榜举子和落榜举子的文章全都贴了出去,以证明朝廷尚未循私的,饶是如此,主考刘三吾还不是发配戍边,诸多考官人头落地?盖因这已不是事情本身的是与非、对与错,而是朝廷在人心向背、在利益得失面前的取与舍!解缙不是小孩子了,若他连这也悟不透,他就真的不配居此高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