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看着施连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微微皱眉,就听苏雨亭在他身后淡淡道:“正如今夜有人看到你我在这里喝酒一样,我想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这位施护军尉也赴了你的酒宴。”
韩漠回到桌边,问道:“苏大人想说什么?”
苏雨亭品着酒,悠然道:“想不想打个赌?”
“什么?”
“我们赌施连云今晚是不是能活着回到他的营地。”苏雨亭平静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赌?”
韩漠淡淡笑道:“你觉得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杀他?仅仅因为他前来赴宴?”
苏雨亭并不否认,却也没有给予肯定地回答,只是道:“也许吧。但是这仅仅是一个理由而已。”他的酒盏已满,所以他很悠闲地自己为自己的酒盏斟上酒,温和地笑着:“如果是豹突营其他人来赴宴……例如薛绍,结局会好很多,或许以后会在军营中有些麻烦,但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危,而施连云却不行,因为……在某些人的眼中,他知道的东西似乎多了一些。”
韩漠嘴角泛起一丝弧度,道:“某些人?苏大人在这里,说话没必要如此隐晦……有时候已经开了头,我并不介意你说一些让我很吃惊的话。”
苏雨亭呵呵笑道:“施连云是慕容鹤的心腹,绝对的心腹,他们是一同进京……从某种角度来讲,施连云或许比萧太师更加了解慕容鹤这个人,慕容鹤的许多事情,都在施连云的脑子里有记录。”
“我似乎明白了。”韩漠已经走到窗边,对着外面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手势,街道上便有几条身影悄无声息地跟着刚刚上马而去的施连云,他做完这一切,才回头笑道:“你是不是认为,在慕容鹤看来,今夜施连云来到万泉楼,并非是来道谢,而是来投靠?”
苏雨亭点头道:“对于慕容鹤那样的人来说,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一个已经不知道义气为何物的人,是不可能清楚别人如何去履行这两个字……慕容鹤绝不想让你拥有施连云这样一张嘴巴,他更不会允许多年的心腹投身在你门下,如果你是慕容鹤,你会怎么做?”
韩漠沉吟了一小会,才露出看似腼腆的微笑:“我……不是慕容鹤,所以我不知道他那种人会怎么做!”
苏雨亭叹了口气,用一种看似责怪的眼神望着韩漠,道:“韩大人真不是老实人……至少对我很不老实,你若不知道慕容鹤想怎么做,我宁可将这桌子上的三坛酒一口气喝下去。”
“哈哈……”韩漠眨着眼睛笑道:“我都请你喝酒了,你还敢说我不是老实人,你这真不是客人的样子。”顿了顿,才道:“慕容鹤要对施连云动手,难道他不担心我会帮施连云?”
苏雨亭凝视着韩漠,微一沉吟,才道:“那你会出手?仅仅为了施连云,就要和他们发生直接冲突?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韩家的两位尚书,只怕是已经对你嘱咐过,不要轻易行事……这个时候,你们韩家似乎并不想与萧家在私底下发生这类利益性的最直接冲突……”
韩漠呵呵笑着,眨了眨眼睛,看起来给人捉摸不透的感觉:“我向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而且……施连云既然赴宴,就是我的客人,我的客人回家途中若是突然消逝,我这个做主人的只怕麻烦更大,而且会很没面子。最重要的是……我与萧家在暗中发生一些直接的冲突,岂不是你最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