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严三娘展眉:“也别费神了,让阿肆自个去头疼吧,他是皇帝,就得担起责任。”
安九秀又笑道:“就跟眼下这事一样么?到底该定谁是爷爷,也就皇帝这般头疼。”
没错,李肆很头疼,既然是皇帝,就得立皇祠,而他的爷爷到底是谁,这件旧事又翻腾出来了。
按照古制,开国之帝,历来要追溯十八代祖宗,甚至要攀到上古先秦周时所封各姓。当然,实际能追溯个六七代已经很不容易了,前面的就是文人来编造,否则显不出尊贵。而每朝皇帝的父祖,更是要编造各类“祥瑞”、“天命”,以显示皇帝得位,是老天几十上百年前就定好了的。
李肆开英华,矮君权,不再当君父,这些个“妙笔生花”的东西,自然就不必那么繁复。可问题是,你总不成连你爷爷是谁都定不下来吧?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李肆爷爷可能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可能是晋王李定国,也可能是南明大将李元胤,甚至也可能只是一个姓李的普通人,到底是谁,难以确定。这事太过机密,自然不能跟朝臣去商量,所以李肆很头疼。
他原本求助过段宏时,可老头说,为你我老人家都榨干了心血,这些个破烂事,自己想办法解决。此时老头正忙着给那份大礼收尾,李肆也不好继续逼迫。
现在么,属于“自己人”这一圈里,有水平出点子的,就只有未来的媳妇了。
朱慈允一家就在黄埔书院外,李肆坐着马车,由龙高山格桑顿珠领着一班侍卫策马而行,片刻间就到了朱家院子。
“皇上是来提亲的?”
朱慈允被英朝改封为明襄侯,暂时从国子监退了出来,但也只是暂时,日后朱家人都能如常人一般出仕任事。原本忧虑会因身份转变而遭了什么苦罪,现在却是安然无恙,朱慈允一颗心放下来,就在家里读书养闲。
可李肆骤然上门,来意还是提亲,让朱慈允瞠目结舌。虽然朱雨悠已定好了嫁入皇室,但正式流程还没走。寻常民家都得媒人提亲,李肆这皇帝提亲,竟然都自己跑来了?
“还要见雨悠!?”
朱慈允下巴快掉到了地上,朱雨悠是待嫁身份,怎么能见呢?
李肆厚着脸皮道:“此乃非常之事,就容朕……我……小婿,行非常之事了。”
他能对丈人说,我是来找你女儿商量,我爷爷到底该是谁的问题?
朱慈允差点被痰噎住,一边咳嗽着一边告罪退开,心说这皇帝女婿还真是不讲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