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王顾的政治理念,更是跟英华格格不入,原本他们的设想也跟现实格格不入。
儒生倡道德治天下,以道德扫平华夏各地差异,以求完成形式上的统一,对治政细节很陌生。而要谈到具体事务,不是转成法家,就是转成复古理想家,这跟英华也是南辕北辙的。
从心底里说,李肆最希望看到的,是吕留良后人拥护英华天道,从而影响国中守旧的儒党。但思想转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英华不是满清,也无法学后者那般直接用强,压吕家后人以奴性来迎合英华所需。
史贻直忽然道:“吕家非关键,关键的是沈在宽。”
李肆两眼一亮,没错,吕家人不好动强,沈在宽却是在案罪犯。若是让沈在宽转变思想,将其心中的华夷之辨转到英华天人三伦之下的华夷之辨,儒党乃至贤党借吕留良后人,翻腾起黄王顾思潮的努力就要化为泡影。
一番讨论后,李肆所操心的几件事都有了结果。
曾静那边,还是得设法要人,即便茹喜不再可信,但将压力传递过去是必须的,成不成再说。
吕家后人,任其自便,反正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南洋诸国,日本锁国,当年朱舜水也是费了老大功夫才留在日本。其他地方,交趾几乎就是英华属国,暹罗也差得不多。至于吕宋、扶南、勃泥,本就是英华国土。四娘其实也狡猾,这个许诺的含金量很低。
夜里,李肆如愿以偿,三娘四娘左拥右抱。
香艳之福却迟迟没有享到,三娘和四娘都在讨论江南之行。沈在宽和曾静,是想奋起前行,在南北之外为天下另开一途,而周昆来和吕家人,却是想后退,在南北之外另找一条立足之途。
李肆像是听进了枕边风的君王,懒懒地道:“周昆来想做生意,没问题,容得他做。吕家人想要去海外,交趾、暹罗,甚至未知之地,都随意。”
三娘忧心地道:“虽说这是四娘许下之事,可会不会乱了国政?”
四娘小意道:“官家最好还是多想想,免得朝野说官家纵容妇人干政。”
李肆哈哈笑道:“事情要分是非,四娘说得没错嘛,天下之大,任人自去。不过能不能自外于南北,这可就难说了。”
三娘四娘皱眉,听起来又像是有什么阴谋?
哪来那么多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