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乖顺得不可思议啊……”
已被称呼为“李割头”的李卫如此感慨着,由此他也认定,江南人将会更加乖顺,如雍正所期望的那般。
这场浩荡文祸,史称“江南三剃”,一是烧书,一是杀头,一是毁了天一阁。
若是换在康熙朝,官场怕已炸开了锅,可在这雍正朝,特别是在这雍正四年的六七月间,官场却是一片肃瑟。
已被圈禁的允禩,允禟,因查出暗中遣人联络朝堂大臣之事,再遭了处置。雍正大骂这两人一心搞内斗,拖大清后腿,猪狗不如。将这两人贯上了“阿其那”、“塞斯黑”的满称,“阿其那”是狗,“塞斯黑”是猪。”
不止从名声上贬损两人,雍正还将允禟发往保定,交亲信看管,但到了保定后几天,允禟就宣告“病亡”。
正当大家战战兢兢,猜测允禩的死期时,雍正却忽然将矛头转向隆科多和年羹尧,已被贬在畅春园的隆科多丢去了塞外,而年羹尧因为反对雍正这般行事,据传甚至当面对雍正说出“胡搞”一语,被雍正一口气撸掉军机大臣、大学士和兵部尚书诸职,丢了个盛京副都统之职,等于是发配到了关外。
雍正左右横刀猛砍,以允祥、马尔赛为首的王公满臣,以及张廷玉、田从典等为首的朝堂汉臣,都默默地全力配合,这让朝堂和地方的臣子们都有了风向标,意识到这不是胡乱跳腾的时候。
于是江南文祸的风潮,就在笼罩一国的阴冷气息中,无声地淌过。
消息传到黄埔无涯宫,四娘脸色煞白地奔出了宫,李肆对想要追上去的三娘摆手。
“她觉得这是她的错,如果做些什么,能让她心里好受点,就让她去做吧。”
三娘叹气,然后盯住李肆,李肆耸肩。
“满清就是劫匪,我救走了一些人,劫匪恼羞成怒,撕了一些票,难道是我,是我们的错?”
三娘摇头,就觉很不明白。
“听说杀了好几千人,流遣了上万人,还烧了无数书,江南人为什么不反!?他们还是不是人!?”
李肆嗤笑:“他们当然是人,是想作太平犬的人。”
三娘很是忧心:“如此一来,南北人心更是疏离,日后又要怎么复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