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声嘹亮,数里宽的红墙分解重聚,化为数十道火红长矛,向北方急速推进。
“统制,羽林军太过份了!咱们不仅被丢在侧翼,此时还不让追击,只让遮护后方和侧翼!”
“遮护个鬼啊,这时候还能有蒙古人杀出来,我就把自己眼珠子戳了!”
阵线东侧,禁卫第六师的军官们情绪有些不对了。跟百字头的师不同,他们这种散师就是各军的配属,经常会调动,两年前入西北才归于羽林军。跟本是羽林军左师的一百零一师和右师的一百零二师相比,心中暗有自卑,难以羽林军一员自居。
此时彭世涵下令追击,却没第六师的份,大家当然不满。
以桂真的脾气,原本该已策马奔到彭世涵那讨公道了,当年他驻守琉球,就鼓动部下血书请战,才捞到了“禁卫”名号。此时他却平静地摇头道:“别争了,咱们八十三营在居延堡的功劳够足了,总得让其他人分沾嘛,再说……”
他挥着马鞭,指向一百零一师和一百零二师的阵列,即便是全速的急行军,纵队的队形依然整齐有序,气势比之前如刀锋般切入敌军的骁骑营还要威武壮阔。
“咱们师的行军队列能齐整到这地步?这是陛下耗尽心血打造出的羽林郎,是我英华诸军都要效仿的对象,这样的军队,不留下赫赫威名,又怎么能胜任诸军典范呢?”
桂真笑道:“别忘了,现在我们第六师,也是羽林军。”
部下们再恋恋不舍地看看战场,纷纷低叹释然,没错,他们第六师以区区一营,在十万敌军的围攻下,坚守居延堡两月,已经立下了奇功。而他们现在本也是羽林军的一员,这场大战的辉煌之色,必然也将染到他们的身上。
当陈松跃的骁骑营将喀尔喀蒙古的侧击人马尽数击溃时,刘澄和庞松振的两个师也穿越了战场,杀向正因内讧而混乱不堪的敌军本阵。此时巴勒达尔已经逃了,诸部联军的会盟大旄落下,远处三音诺颜部首领策棱一声低叹:“结束了……”
吴敬梓的脸色却很纠结:“这样就结束了?我的战事纪略该怎么写?几个字就能说完啊,好整以暇,摧枯拉朽……”
一边多伦扎布郁闷地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三部也有枪炮,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吴敬梓随口道:“光有枪炮,不懂枪炮的学问,更不懂战争背后的天道,当然就是这样。”
多伦扎布沉默了好一阵,策马靠到父亲身边,低声道:“我想进汉人的学堂,父亲,帮我说说话吧……”
观者被英华军威倾倒,而当事人更是有了决断。他们的部族虽还围着居延堡,但汉人骑兵主力已在后方活动,说不定后路大本营诺音乌拉被攻陷的传言也成了真,就这么孤身北逃,什么扎萨克,什么汗王也都别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