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滴滴答答过去,天边已渐露黎明,厂房内部一片安静,一枚灯泡摇摇坠在顶棚上方,只够照亮方圆面积。
高启年闭目养神和唐翘坐在仓库里侧,陈成守在铁门边,季峰倚坐在另一侧墙壁上,高安艺蜷身躺在他旁边,下面垫着破旧衣裳。
唐翘睁大眼睛看着季峰,季峰同样回视她,两人近在迟尺,中间却仿佛隔着艰难险阻。季峰眼波温柔,轻启薄唇,口型说:乖,睡会儿吧。
唐翘乖巧闭上眼睛,知道他想让她放松并且保存体力,天亮之后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未知,她知道季峰在想办法,他不会让高启年逃出法网,更不会让这禽-兽带走自己。
她眯起眼睛重新看向季峰,他脑袋歪向一侧,闭紧双眸似乎睡着了。
唐翘几乎一天一夜没睡,此刻虽仍深陷危险,可不同是季峰就在她身边,她竟也迷迷糊糊真的睡着。
再次醒来,亮光大亮。
季峰仍然坐在昨天位置,这会日光照进来唐翘才能看仔细。他低垂着头,两手被束在身后,一条长腿伸直,另一条腿微微蜷起支在水泥地面上。他腰板不像以往挺拔,稍稍向下佝偻。面色苍白,眉头蹙起在鼻梁上方形成深刻的‘川’字,嘴角的血渍已干枯暗红,可挂在这张惨白脸上却尤为醒目。
他似乎感受到唐翘目光,抬起头来看着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唐翘鼻子发酸,季峰吐了很多血,昨天陈成肯定伤了他的内脏。她情愿此刻伤的是她自己,能够为他分担一半痛苦也是好的。
厂房里几个人各做各的,角落里搁着一台半旧的老式彩电,陈成叼住饼干在电视前怕拍打打,鼓弄半天竟真调出一些画面。高启年和高安艺在一旁吃早饭,高启年抬头看一眼季峰又看看唐翘,对她说:“过来吃饭”。
他们以为唐翘是个娇弱女生,不足以构成威胁,所以她双手双脚没被绑住。
唐翘没动,他也不强求,只看她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