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凫错愕回头,只见江雪声不疾不徐走在她身边,壁灯幽蓝的光线投落在他脸上,看上去有一种冷淡的悲悯。

他轻声细语地说道:“齐氏族长一脉在剑道上有些造诣,其他什么三,什么四,都是不三不四的废材罢了。豢养穷奇?他们没那个本事。”

舒凫:“……”

这人的刻薄再一次令她叹为观止。

其他人也被他的狂言震惊,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白恬被父母按头相亲,原本就不太买什么“齐三爷”的账,顺口接话道:“那你说,这背后是谁在捣鬼?为什么藏木林里的传送阵会通往齐家?”

江雪声偏过头睨他一眼,没答话,仿佛在掂量这是个什么玩意。

在幽暗的灯光下,他那种浮于表面的“平庸寡淡”、“文质彬彬”褪了个干净,薄薄一层笑意漂在脸上,像是清晨水面上一团稀薄的雾气,虚假得有点敷衍。

与其说是魔鬼,倒不如说他像个魔头。

柳如漪察言观色,看出他不耐烦解说,便代替这纡尊降贵的魔头开了口:“齐三野心勃勃,自然是有掺一脚的。但他本事稀松,一不擅长阵法,二不擅长御兽,‘穷奇’之所以能在青城兴风作浪,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外人插手。”

这一席话说得深入浅出,合情合理。白恬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倾慕的光,刚要鼓掌赞同,却只听见一道嘶哑的男声响起:

“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余地?你也配议论齐小姐的父亲!”

舒凫蓦地一怔,还以为是方公子又从水里爬出来作妖,一回头才发现龙套面孔换了一张——倒也不算陌生,这人正是一开始挤兑他们“外地人不要多管闲事”,之后又倾倒于柳如漪美貌的少年。

如今看来,让他为之倾倒的美人恐怕不止一个。

同样是不自觉地被男色打动,这位少年却不像白恬一样当机立断、说弯就弯,反而自觉受到欺骗,愤怒之余还有一点恶心:“堂堂八尺男儿,却穿着女子衣裙,涂脂抹粉,忸怩作态,简直……”

“简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