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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长老看了看庙中众人逐渐由惊讶,不解,疑惑,变为接受和平静,便对吕之行道“之行贤侄,德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祭祀祖先的时辰快要到了,不如今日先让老五主祭,族长的事情,待到今日祭奠结束后再做打算可好。”

一旁的吕冲听了,几乎跳了起来,大声喝道:“这怎么可以,之行,那厮明摆着是要抢族长之位呀,他何德何能,能在众人之上。”

那边的吕廉听了,几乎给气歪了嘴,暗中骂道:“待到事情了了,定要给这小子好看。”他正腹诽间,却听到吕之行的声音:“十七叔,祭祖大事要紧,今日便让五叔上来主祭吧,你且到你房里去,莫要乱了次序。”

吕冲脸色不豫,可看吕之行神色坚定,也只能恨恨的回到自己房里去了。吕廉得意地走到众人面前,正要上前到取了酒杯,要洒在地上祭祀谷神,却听到后面有人大声道:“且慢,在下以为还是换个人为好。”

众人顿时乱了起来,那赞礼的长老皱眉道:“是何人出言反对,为何方才不说,误了时辰可不是闹着玩的。”

吕廉转过身来,一张黑脸已经气得几乎变成紫色,只见人群让出一条路来,当中走进一人来,身形魁梧,手中提了一柄铁锥,怕不有四五十斤重,庙中已经有不少人认出正是昔日淮上群盗中有名悍勇的王佛儿,可他投入庄中后不是已经随吕方一同南下了吗?莫非那人也一同回来了不成?众人的心中的天平顿时又摆动了起来。

吕廉看到王佛儿伟岸的身形,一张紫脸顿时变得惨白,口中连声喊道:“这厮不是吕家族人,凭什么到家庙中来,快来人将他赶出去。”可他嘴巴说的硬,人却不住后退,目光游离,已经在寻找退路了。

“五叔说的有理,倒是我欠考虑了,佛儿,你快退到门外去,传我的军令,今日不得我的允许,不许一个人离开这家庙。”王佛儿身后突然转来一个人的声音,眼尖的这才看出来原来王佛儿身后还站着一人,只是王佛儿体型过于魁梧,竟然将身后那人遮掩得严严实实,众人又被王佛儿的出众形貌所慑服,竟没有注意庙中还进来了一人。

王佛儿躬身应了一声,走出屋外,大声将吕方的军令复述了一遍,屋外顿时传来数百人的齐声应和声,夹杂着兵器和甲胄的碰击声,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这吕氏家庙被数百精兵给包围了。王佛儿下完指令后,一屁股坐在庙门口的台阶上,随手将铁锥往一旁一掷,顿时传来一声闷响,好似砸在庙内众人的心头一般。

吕廉方才还在寻找逃跑的路线,可听到外面都是吕方的士卒反而定下心来,他知道今日若要逃生,只能在死死咬住一个“理”字不放,毕竟在自己背后还有王俞,在这淮上,想必吕方手下士卒也不会太多,还是不能乱来吧。想到这里,他抢上一步,大声道:“任之你这是做什么,今日是吕氏一族的祭祀大典,你虽说并非我兄长的亲生儿女,可现在也姓吕了,这般带兵包围家庙是和道理,难道你忘了庄中法度,庄中持刀兵私斗者死罪,未得长老院允许,领二十人以上者,也是死罪?”

庙中众人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原来这些法度都是吕方自己所定,此时已经成了吕家庄乃至整个七家庄的共同法度,此时却要看吕方如何作答。

“五叔好记性,这些年连个执事都没让五叔做,还真是长老们和小侄的失察,委屈五叔了。今日之事自然是小弟不对,可我却要问问大伙,若是有人勾结外人,领兵入寨中,在这祭祖之日,图谋不轨,又该当何罪么?”吕方一开始说的时候满脸笑容,声音温和,可越说声音越大,到了最后,竟和叱骂无异。

吕廉听到这里,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一湿,旁边的长老顿时闻到一股臭气,竟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众人听到吕方的叱喝,聪明的已经依稀猜出了几分,只见吕方转身对王佛儿喝道:“将主事的那几个家伙推进来。”

屋外顿时一阵应和声,立刻七八名如狼似虎般的军士推进来三四个被绑的跟粽子一般的汉子进来,那些军士身上满是血迹,有几个腰间还挂了几枚龇牙咧嘴的首级,四周围观的吕氏族人禁不住纷纷向后退去,尽量离他们远一些。

吕方道:“本来这是祭祖的好日子,在下不敢冲撞了神灵祖先,可这厮竟然勾结王成这恶贼,图谋我岳父的族长之位,将五十名贼兵埋伏在庙后的树林里,想要一旦夺取不成,便以武力相胁,天幸祖先有灵,让在下发现了这厮的毒计,才没让他得逞。还请诸位长老原谅任之的鲁莽。”说到这里,吕方拱手对众人做了个四方揖,深深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