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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县尉见状赶忙厉声喝道,这牛二本是个城中大户人家子弟,只是从小便个性顽劣,不服管教,年岁稍长便不治营生,喜得就是聚赌饮酒。父母在世时倒还有些管教,父母过世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整日里和着城中一伙无赖子弟四处厮混,不过三年工夫便将家中田宅弄的是干干净净,也没个固定住处,若是这下走了,还当真不知道去哪里回来,这案子上峰五日一比,沾水的毛竹板子着实厉害,可拖延不得。

“你去弄件褂子给他穿上!”县尉吩咐道,一旁的衙役赶忙走进离间,不一会儿便取了件麻布褂子递给牛二,县尉不待那牛二道谢,便沉声道:“快将你知道的报上来,若是属实,自然少不了你的赏赐,若是不然,衙门里沾水的毛竹板的滋味你也是知道的!”

听得县尉的威吓,牛二脸上的嬉笑立刻就消失了,他穿上那布褂子,低声道:“禀告二位老爷,小人昨日赌了个通宵,输了个干干净净,正好今日乃是朔望日,城中正是墟日,四乡的泥腿子们有不少来城中赶集。小人便向在集市中逛逛,想找个羊牯,也好弄点翻本的回来。结果看到一个泥腿子在城西的胡记银铺买一根钗子,那钗子打制的十分精细,龙头吐出的那粒珠子更是珍贵,绝非那穷汉所能有的,定然是贼赃无疑。”

县尉竭力压制住自己的兴奋,沉声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你看错了,那钗子不过是寻常首饰;也有可能那钗子乃是那汉子家传的宝物,没奈何出手了,如果能说就是贼赃!”

“二位老爷容禀,小人过去家境也还过得去,也曾见过些首饰,可比起所见的钗子,便如粪土一般,如何会是寻常首饰。再说小人也从银铺伙计口中打听过了,掌柜的只出了五十贯铜钱,须知光是那粒珠子便是两百贯也不止了,若是那汉子的家传之物,必然知晓其价值,如何会这般贱卖了,定然是贼赃想要尽快变现无疑!”

县尉倒也知道这牛二的出身,也觉得有理,不由得心中暗喜,沉声问道:“若是再看到那汉子和钗子,你可能认得出来?”

牛二见县尉这般说,心知已经得计,不由得又惊又喜,赶忙答道:“便是烧成灰小人也能认得出来,老爷快些前往银铺搜查,找出赃物,捉拿贼人。否则若是拖延时刻,让贼人走远了,便来不及了!”

县尉冷哼了一声:“某家还用不着你这厮教我!”说罢便回头对贼曹道:“贤弟你且去关闭四门,莫让贼人出城跑了,我带着牛二去银铺,去取那物证!”

“小弟听凭兄长安排!”贼曹拱手应了,两人赶忙分头行事,由于棒伤未愈,无力行走,便取了两副担架,分别趴在上面行事。

县尉领了一队弓手,赶往城西胡记银铺,进得门来,也不理那当值掌柜相迎,劈头问道:“今天你可有从一个庄家汉子手里用五十贯铜钱买得一只钗子?”

那掌柜心中一惊,他早上一看到那钗子便知道是一桩好买卖,却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赶上门来,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将那金钗留在自己手中。紧跟在县尉身后的牛二便抢上一步,得意道:“掌柜,你莫想要推诿了,我几个时辰前便亲眼看到你从那汉子手中收到那金钗,实话跟你说吧,那金钗乃是贼赃,你还是老老实实吐出来为好!”

“噤声!”县尉斥退了牛二,转过脸来郑重的对掌柜拱了拱手:“某家也不瞒掌柜,那汉子卖出的金钗与军纲被劫的案子有牵涉,掌柜还是快些拿出来得好,不然的话,府君那边只怕说不过去!”

那银铺掌柜闻言,立即吓得魂飞魄散,这些日子县尉破案不得遭受杖责的事情已经传播全城,俗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台”,自己若是和这案子有牵涉,还不脱一层皮去。他赶忙连声道:“有的,有的,老爷且稍等,老儿去去就来!”接着他便赶忙跑进里间,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绸布小包,呈送到县尉面前,低声道:“便是此物!”

县尉抢过小包,打开一看,只见那金钗打制精细,明珠约有手指肚大小,形状圆润,反射出诱人的光线,果然珍贵异常。县尉将那金钗小心的重新包好,放入怀中,对满脸都是心痛的掌柜拱了拱手,笑道:“也好,这物证我便收下了,掌柜,你快回忆一下,那汉子可有说关系的话!”

掌柜强压下心里的痛惜,努力回忆先前的情景,他此时唯恐有哪句话惹得县尉老爷不快,牵涉上这般祸事,过了好一会儿,掌柜拊掌笑道:“对了,我记得那汉子说他是山里面来的,他卖了这金钗是为了买耕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