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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彦威沉声答道:“梁王与我父子两代厚恩,食人之食,衣人之衣,自当尽心报之!”

“喔?”吕方眉尖微微一挑,笑道:“那霍将军现在又为何过来了呢?”

霍彦威不卑不亢的答道:“粱王方才从西门逃离邓城了,将末将与城中十余万将士弃之不顾,并非我霍彦威背主,如今梁军败局已定,末将只是来这里为那十余万将士求一条生路而已!”

“朱友贞已经弃城别走了?”吕方猛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时间场中众人都被这个突兀消息所惊呆了。“此事当真?”

“绝无半点虚假!就在一个时辰前,某家亲眼看到朱友贞的车队从西门出城的。听随行护驾军士说,晋军渡河,贵军也过了义阳三关,夺取了义阳,汴梁震动,粱王留下李振领军坚守邓城,自己轻装简从,星夜赶回汴梁!”

“原来如此!”吕方与吕润性交换了一下眼神,霍彦威的消息听起来可信度很高,分出偏师进攻义阳三关的方略吕方父子二人都很清楚,粱军主力南下,河上空虚,晋军也很有可能过河捞一把,在这种情况下,朱友贞独自逃回汴梁的可能性很大。

“来人,给霍将军看个坐!”吕方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起来,霍彦威对吕方唱了给肥诺,小心坐下。这时一旁的朱瑾出列道:“大王,朱友贞还没走远,末将恳请领铁骑千人追击,定能将其生擒至宇下!”他与朱温有杀兄夺妻之仇,切齿之恨,现在正是报仇雪耻的大好时机,自然不愿放过,其余将领都知道内情,也无人与他相争。于是便第一个站了出来。

“朱公且稍待!”吕方微微一笑,转身向一旁的吕润性问道:“润性,你以为现代应当如何处置?”

吕润性稍一思忖,便沉声答道:“父王,孩儿以为不若放过那朱友贞,让其返回汴梁为上!”

吕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问道:“为何而这般说?”

“如今朱友贞已丧师北遁,其国中精锐已经十丧五六,荆襄之地又为我所有,其已无力与我大吴争锋。若我引兵将其擒获,其国中无主,河上之兵必然分崩离析,反倒为晋国做了嫁衣。不如纵其北归,领残军当沙陀兵锋,而我则休士养锐,徐取淮上诸镇,待机而动,方为上策!”

“好,好,好!”吕方大声笑道:“看来这一年来你独领一军,着实还是长进了些!”周围诸将也纷纷道贺,待到贺声渐低,吕方对一旁沧然若失的朱瑾沉声道:“朱公且安待,最多不过三年,我大吴定当兴师北伐,直取汴京,那时朱家人还能飞到天上去?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你这么多年都等了,难道连这三年还等不得了?”

朱瑾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立刻放下心事,沉声答道:“大王所言甚是,那便让朱友贞这贼子再苟活三年,倒是便宜他了!”

吕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对霍彦威道:“既然朱友贞已走,胜负已定。天明之后,便请霍将军进城一趟,与李相公剖明利害,以免多伤士卒!”

“喏!”

暖帐之内,数只明烛将里间照的通明。吕方斜倚在卧榻之上,面前放着一对杯盏,一面浅酌美酒,一面低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竟然有些忘形了。吕润性跪坐在对面,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一直表现的城府深沉,崖岸甚高,这般忘形还是第一次,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