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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场惨剧就要上演,村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军士冲了进来,对那为首汉子大声喊道:“禀告都头,城中的守兵出城了,看旗号是张将军的牙兵,相距这里不过数里了!”

“啊!”那为首汉子大吃一惊,回头看了看那些牲口背上的粮食布匹,一咬牙大声喊道:“别杀了,快走,城里张将军的牙兵就要到了!”

众人正杀的眼红,那汉子喊了六七声方才收拢了起来,粮食布匹是来不及带走了,一行人赶忙出了村口,便向东逃去。

“将军,那边应该就是大阳村了!”一名牙兵指着里许外的村庄,数股火光浓烟正从村中窜起,显然村中正遭到袭击。

“嗯!传令下去,加快行军,一定要把那些乱兵全部逮住!”张郎冷声下令道,此时的他脸色黑青,就和他身上那一身铁甲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喏!”那牙兵正要退下传令,远处大阳村村口冲出了二三十人,向东逃去,这些人应该就是方才劫掠的乱兵,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张郎的到来,正准备逃走。

“将军,请让小人领一队前往追击,定然不会走漏了一个!”方才那牙兵请战道。

“罢了,你带二十人去村中救火,我领兵缀在后面,看看他们的巢穴在哪里,一网打尽比较省事!”张郎沉声下令道,这些乱兵虽然在逃走,但组织并没有混乱,隐然见可以看到后卫和主力的分别,这样的乱兵应该只是其中一支,与其在这里吃掉,还是顺藤摸瓜,将其渠首一网打尽为上。

“喏!”张郎麾下的牙兵平日里训练有素,也不待主将下令,自然便分成两股,前面的三十多骑散开队形大声鼓噪,追击那些乱兵。张郎自己领着大队拉后了一里多路,免得被敌军发现自己的企图。

在牙兵的追击下,那些乱兵沿着官道一路向东逃去,张郎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便是探子报上来的那支把守崤山北道的作乱守兵,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击破乱兵之后,将军官和为首作乱的尽数处死,其余的打散编入其他部伍中,不能再让他们把守崤山北道了,只是再从哪里抽人来担这个苦差事,倒是个伤脑筋的事情。

张郎正为调配兵力伤脑筋,前面的地势陡变,右手方向山势陡然变缓,满是灌木和小乔木的山坡一直延伸到官道旁。张郎正要下令派尖兵察看一下,前面的骑兵已经派人回来通报,说乱兵的巢穴就在前面,约有三百余人,正在列阵准备迎战,请后队赶往支援。张郎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高声下令道:“大伙儿加快行军,打那些家伙一个措手不及!”牙兵们轰然而应,张郎一马当先,向前冲去。

山坡的灌木丛中,数列吴军火绳枪手或站、或半跪于地上,在他们的身后,百余骑兵手持兵刃,站在自己的坐骑旁。无论是人还是马匹,口中都衔了木枚,以免发出声音,惊扰了准备伏击的对象。

“瞄准最前面那人,就是那个黑甲骑士!”陈校尉低声下令道,他身旁的四五个射手无声地点了点头,他们手中的火器和其他吴军的所使用的火绳枪颇为不同,并没有长长燃烧的火绳,而在火药池的上方有一个鸡头模样的铁椎,高高拉起,仿佛随时可以砸下。

“开火!”陈校尉猛的挥下手臂,那几名射手扣动了扳机,几乎是同时,那名黑甲骑士在马上摇晃了两下,跌落马来。那几名射手不待军官下令,就赶忙清理枪膛,准备重新装弹,不过看他们装弹的模样与其他射手迥然不同,将铅弹放入前膛口时竟然要用一根细长的铁棍和小铁锤猛力敲击,才能送入枪膛,不像是装弹,倒像是石匠。原来这是吴军最新制造出来的燧发线膛枪,虽然射程和命中率相较于火绳枪有了巨大的提高,但要将铅弹塞入刻有膛线的枪管中实在是极为麻烦的事情,以至于这种新式枪械装弹射击的速度比火绳枪还要慢上许多,成本的昂贵更是不用提了。所以吴军中也只装备了少量,以供尖兵特殊用途。

张郎地躺在地上,右臂以一种奇怪的形状扭曲着,脸色惨白,他的亲兵们将其围在当中,以保护他的将主不会在受到枪击。山坡上的小树林中还在不断的发出枪击声,遭到突然袭击的梁军有些混乱,一部分人自发向山坡上的敌军用弓箭和火器还击,但并没有进行有组织的反击。

“扶我起来!”张郎晃了晃脑袋,低声道,一旁的亲兵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将主的头部没有受伤,起码神智是清醒的,赶忙跳下战马,小心地避开他受伤的右臂,将其扶着坐起身来。张郎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口中却涌出一股鲜血来,将要出口的话语又塞了回去。众亲兵大惊,仔细一察看才发现张郎肋下和右胸有两处伤口,看上去那两处伤口并不大,用手指一探,才发现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