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公子让君子军朗诵论语,实际上帮助君子军的将士克服心魔,平息情绪,因为公子需要的是一支如臂使指的冷静睿智之师,需要的是一支可以把上阵杀敌当做吃饭睡觉一样的简单平常的冷血雄师,而不是一群只知道意气用事和被鲜血冲昏头脑的乌合之众。论语复杂,七八百人想要整齐朗诵十分不易,而当这七八百人统一朗诵复杂论语时,将士就会忘记临战时的胆怯、冲动、紧张与兴奋等等不必要的情绪,把注意力集中到集体行动中,公子再指挥起来,自然是如臂使指,令出军行。”
陶应瞪大了眼睛,惊讶的上下打量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坞主,忍不住催促道:“坞主请继续说下去,在下洗耳恭听。”
“公子让君子军朗诵论语的第三个目的,是将来,不是现在。”那坞主微笑说道:“君子军如此神武,名扬天下只是迟早的事,而在战场之上朗诵《论语》又是君子军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那么将来到了君子名满天下之后,敌人再在战场之上听到《论语》之声,自然是如同听到催命魔咒,未战先怯,甚至自行崩溃。”
陶应不说话了,继续打量那坞主许久,陶应终于微笑说道:“坞主,你真是我的知己,你的这番见解,即便是我那个耳提面命手把手教出来的三弟,也最多只能看到其中一点,而坞主你第一次见到我的君子军,就能叫我的三个用意合盘道出,在下钦佩不尽。”
“公子过誉了,在下不过侥幸而已。”那坞主谦虚,又忽然问道:“公子,你自称姓陶名应,莫不是那位徐州牧陶谦陶府君的二公子?那位在徐州城外舍身投入油锅救出徐州万民的陶二公子?”
“不敢,正是在下。”陶应心里得意,嘴上谦虚,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不曾想坞主也听说过在下微名,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公子太过谦了,公子义举,在下其实数月之前就已经有所耳闻,今日得见,方信天下果然有如此仁义之人。”那坞主又给陶应戴了一顶高帽,忽又微笑说道:“公子,你不是需要熟悉本地道路山川的向导吗?如果公子不弃,在下想毛遂自荐为公子领路,不知公子可否收纳?”
“坞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陶应苦笑说道:“你的家产如此庞大,为我充当向导,就不怕袁术找你算帐?再说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在下从下父母双亡,是由祖母抚养长大,祖母年前业已过世,无牵无挂。”那坞主笑容更是苦涩,然后语出惊人道:“至于家产祖业,说了不怕公子笑话,在下是出了名的败家子,家产祖业早就被在下败去了十之八九,现在就剩下这个坞堡和一点田地,全部败光了更好,在下就更没有丝毫牵挂了。”
说到这,那坞主正正衣冠,向陶应拱手郑重行礼,朗声说道:“久闻公子在徐州张榜招贤,声明凡有一技之长者,都将不吝收用,小可不才,倘若公子不吝收容,在下马上就把坞中财物和田地全部分送乡邻,随公子去图大事。”
“舍弃家业随我去图大事?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魅力了?”本就十分欣赏这坞主的陶应惊喜得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问道:“坞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公子认为在下在说笑?君子一诺千金,在下虽非君子,却也愿效仿君子所为。”那坞主语气有些不悦,道:“况且在下与公子联手杀敌,杀的都是左将军袁术的士卒,就算公子不肯收纳,在下也在九江无法立足了。”
“坞主责怪得是,是陶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陶应忙向那坞主致歉,又随口问道:“坞主,在下也真是无礼,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有请教坞主的姓名,请问坞主贵姓大名。”
“公子不必客气。”那坞主坦然答道:“贵姓大名不敢当,无名小卒一个,在下姓鲁名肃,字子敬。”
“哦,原来是子敬先生,久仰先生大名了。”陶应就好象一点都不激动一样的轻松一笑,又向鲁肃抱拳作揖到地,更加诚恳说道:“先生以国士报我,陶应定当以国士回报先生。若先生不弃,陶应愿拜先生为军师,恭听先生明诲,言听计从,誓不相负。”
第四十六章 对阵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