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孙策即将丧命在君子军箭下,孙策上方的天空忽然一暗,孙坚旧将韩当大吼着从战马上跃起,在空中张开双臂,象一架滑翔机一样的扑向孙策,抢在羽箭落下之前压到孙策身上,用身体将孙策死死挡住,君子军的第三批羽箭则大部分射到了韩当身上,刹那间将韩当射成刺猬一般。
这一连串的动作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目不暇接,也是到了韩当将孙策死死压在身下,后方的孙策军主力才反应过来,不用孙策下令,居中的一千多孙坚旧部老兵就已经发起了冲锋,挥舞着刀枪,血红着双眼呐喊而上,“杀啊——!”
“撤!”见孙策军已经发起冲锋,与孙策军大队相距不到两箭之地的陶应当机立断,令旗一挥,立即命令君子军向后撤退,迅速有素的君子军重骑飞快掉转马头,拍马向后撤退,后面的君子军轻骑也没有恋战,马上一起掉头,一边疯狂回头放箭,一边保持着队形向后撤退,不给孙策军任何的近战机会。
“杀啊!”孙策军步骑呐喊着从孙策与韩当身边涌过,追杀向卑鄙无耻得让人发指的君子军,死里逃生的孙策却丝毫没有庆幸的感觉,只是飞快的从战马和韩当身下挣扎出来,抱着韩当的身体摇晃哭喊,“韩老将军!老将军!韩老将军!快来人,抢救韩老将军!”
韩当已经没救了,从头到脚都插满了弓箭,至少十支箭还穿透了韩当的胸膛和小腹,鲜血将韩当的胸膛与孙策的全身染得通红,只是仗着身体强健才没有当场断气,不过当孙策艰难的将韩当翻过身来后,韩当也只是向孙策勉强一笑,然后口中就流出了鲜血,头一歪为主捐躯,成为又一个丧身在君子军卑鄙战术下的牺牲品。撕心裂肺的疯狂哭喊声音,也在战场上回荡起来,“韩老将军!韩老将军——!”
“韩老将军!”周瑜也冲了上来,跪在地上抱着韩当的身体哭喊,“韩老将军,是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想到,陶应小儿竟然这么歹毒无耻,是我不该劝伯符和陶应小儿答话啊!老将军——!”
“义公!义公——!”哭得最伤心的人是另一员老将黄盖,与韩当联手纵横沙场数十年,今日却忽然阴阳相隔,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丧身敌手,刚强坚毅的黄盖哭得是双目喷血,天昏地暗。
“陶应小儿,我誓杀汝!”孙策又一次狂吼起来,不顾自己身上多处箭伤,捡起钢枪抢上黄盖战马,挺枪又一次冲向君子军,黄盖和周瑜怕孙策气急有失,赶紧率军跟上。
和十来天前的广陵大战一样,君子军还是采取的曼古歹战术,仗着革命性的马具且战且退,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马放箭,以涂过马粪的毒箭压制孙策军的冲锋势头,尤其是注意压制冲锋速度惊人的孙策军骑兵,而孙策军骑兵虽然无法做到在冲锋中拉弓放箭,却也紧紧的咬着君子军的尾巴不放,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发誓要把这八百个该死的伪君子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程普老将军,全看你的了。”紧跟在孙策身边的周瑜暗暗祷告,“希望你已经迂回到了陶应小儿的后方,堵住这个伪君子的退路,不然的话,我们……”
周瑜的祷告还没有说完,让他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君子军竟然在冲锋中调整了方向,在冲锋中划了一个半弧,逐渐向着北方奔驰迂回,躲开了迂回包抄到了后方的程普阻击。见此情景,周瑜顿时连声叫苦,“糟了!陶应小儿,肯定是已经猜到我们有军队向他后方迂回包抄了!这个伪君子,我还真是太小看他了!”
君子军忽然迂回向北,不仅躲开了程普的阻击,也彻底打乱了孙策的战前部署,如果换了平时,孙策肯定是下令收兵了,因为步骑混杂的孙策军想要追上全是骑兵还有轮换战马的君子军,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现在不同了,已经气红了眼睛的孙策根本不去理会能不能追上,也根本不听周瑜和黄盖的好言相劝,领着队伍只是疯狂追赶,结果这么一来,也就给君子军扩大战果和锻炼箭法的机会了。
“陶应小儿!站住!站住!有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孙策疯狂愤怒到了极点的叫喊声中,步骑混杂的孙策军主力紧紧撵着君子军的屁股不放,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君子军则一边策马狂奔,不给追兵拉近距离的机会,一边有条不紊的回头放箭,以弓箭杀敌和迟滞敌人的追击速度,汲取了上一次大量浪费弓箭的教训,君子军将士这一次放箭不仅注意每一次放箭拉满了弓弦,保持了弓箭全力射出,还尤其注意了准头,有效而持续的杀伤敌人,射得孙策军队伍是鬼哭狼嚎,哇哇大叫却又无可奈何。
靠着鲁肃这个杰出带路党的指引,君子军很快转上了正确的道路,进入了东城西北部的丘陵地带,在这块相对狭窄崎岖的土地道路上,装备了马蹄铁又擅长适应环境的君子军坐骑匈奴马倒是如鱼得水,速度几乎不受影响,可怜的孙策军骑兵却吃够了苦头,很快就出现了马蹄踏中碎石而受伤失蹄的情况,娇贵的大宛马和西域马更是不断勒足,惨嘶着不肯前进,骑兵速度为之大减,只有步兵能够全速前进,但是步兵的速度,又怎么可能跟得上把逃跑速度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君子军骑兵?
看到杀害韩当的君子军骑兵狂笑着逃得越来越远,孙策终于无可奈何勒住了战马,口中反复哭喊吼叫的也只有两句话,“陶应小儿!陶应小儿!我誓杀汝!我誓杀汝——!”嘶喊到了最后,孙策干脆翻身下马,跪倒在道路旁失声痛哭,哀痛韩当的不幸遇害。
“伯符,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多节哀。”周瑜的手搭上了孙策的肩膀,叹息着说道:“伯符,看来我们是选错对手了,原以为陶应小儿不过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书呆子,一条肥羊,广陵唾手可得。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陶应小儿不仅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还是一条蛇!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