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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且慢。”陈宫赶紧开口阻止,又转向孙乾说道:“公佑先生远来疲倦,还请先下去休息,待吾与主公仔细商议之后,再给玄德公答复。”

“温侯,公台先生,小沛形势危如累卵,还请你们速速发兵,迟则晚矣啊。”孙乾哭丧着脸哀求道。

“公佑先生放心,在下不是劝说主公不出兵救援玄德公,只是我军现在正与曹贼正面抗衡,两线作战,怎么都得仔细商议商议不是?”陈宫微笑着反问道。

孙乾听了终于放心,这才拱手告辞,随吕布军到馆驿休息去了。而孙乾前脚刚走,吕布马上就迫不及待的向陈宫问道:“公台,刘备与陶应已中我军妙计,翻脸开战,正是我军出兵徐州混水摸鱼的天赐良机,你为何又阻止我立即发兵?”

“主公,情况有变,我军吞并徐州五郡的计划,只怕得从长计议了。”陈宫皱着眉头说道:“主公,我之前算错了一点,太过低估了陶应小儿之能,从刘备与孙乾的描述来看,陶应绝不象我们预想中那么好对付,我军贸然出兵南下,只怕凶多吉少。”

“哈!”吕布大笑出声,傲然说道:“战场之上,吾怕过谁?那陶应小儿的君子军区区不到千人,吾一人足以破矣,还用怕他?”

“温侯的武艺当然天下无双,可是这君子军的作战之法太过古怪了,温侯贸然决战,只怕同样难以取胜。”陈宫警告道:“主公,你是骑兵队伍的天下第一将,但你又几时见过,近千骑兵能够一起做到边逃边回身放箭?这个战法看似简单,实则可以千变万化,难以抵敌。”

吕布一想也是,自己的并州骑兵虽然精锐,但是能够做到一边逃跑一边回身放箭的,也只有极少数精锐中的精锐,而君子军接近千人都能做到这点,其骁勇确实值得警惕。而陈宫察言观色,乘机建议道:“主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现在我军对陶应小儿的君子军只是知道一鳞半爪,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出战为上。否则的话,一旦与陶应小儿久战不下,曹军又来攻打兖州,我军岂不是要两面受敌?进退维谷?”

说到这,陈宫的声音忽然阴冷下来,阴阴说道:“鉴于此情,依在下之见,主公不如卖了刘备奸贼,将孙乾押往小沛交给陶应,说明我军南下全是因为刘备挑唆,乘机向陶应求和借粮,陶应为了从容对付刘备,也为了借我军之力抵挡曹贼,必然允诺。而我军既可以获得军粮缓解燃眉之急,又可以获得陶应这个强援,必要时刻,完全可以请陶应出兵兖州,助我军破曹!”

如果换成了曹老大或者陶副主任,陈宫这个缺德得冒烟的馊主意很可能就被采纳了,但很可惜,吕温侯不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曹老大,更不是宁教天下人负我、休教我负天下人的陶不群副主任。所以听完陈宫这个其实十分正确的馊主意后,吕布不喜反怒,拍案道:“公台,刘备与我同盟,现在向我求救,你不赞同出兵就算了,怎么还劝我出卖刘备?若我用你之计,从今往后,还有何人敢与我同盟联手?”

“主公,这就是乱世,只有尔虞我诈,没有妇人之仁。”陈宫大急,道:“主公难道忘了,韩馥当初是如何待袁绍,袁绍又是如何回报韩馥?袁绍受了韩馥无数大恩,尚且夺了韩馥冀州,袁绍做得此事,主公又如何做不得?还有那曹操奸贼,吕伯奢之事……”

“住口!”吕布又是一拍案几,喝道:“公台休得再言,吾乃吕布,堂堂正正的盖世男儿,不屑做那种鸡鸣狗盗之事!我意已决,出兵助刘,宫台休得再劝!”

“唉,我军又多一强敌矣。”陈宫暗叹,但又暗笑道:“我也是入了魔道,我弃曹操而随此子,难道不是因为此子不象曹贼一般奸诈狠毒么?温侯若用我计,岂不是与曹贼一般无二了?”

想到这里,陈宫便也不再相劝,只是拱手说道:“既然主公心意已决,那在下也不再劝,只求主公一事,主公南征之时,请让陈宫随行,遇事也好有个商议。”

“好是好,但昌邑怎么办?”吕布为难的问道。

“你现在知道两面作战的难处了?”陈宫心中嘀咕,又拱手道:“主公勿忧,高顺将军素来遇事稳重,且他的陷阵营只是步兵,与陶应小儿的君子军决战难以派上用场,主公可留高顺守昌邑,张超辅之,曹贼即便来犯,也足以坚持到主公率军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