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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你有没有收到来自徐州的命令?”周瑜向季未喝问道:“淮河下游的淮阴城中,有多少守军?守将是谁?”

“回禀将军,在下快半个月没收到来自徐州的命令了。”季未为了活命,很是老实答道:“淮阴是徐州南北联系的咽喉,比盱台重要得多,所以章诳老将军在那里驻扎了两千军队,守将是章诳的麾下裨将谢炎。”

“你与谢炎交情如何?”周瑜又追问道:“与他是否熟悉?”

“小人是谢将军麾下的曲将,与谢将军十分熟悉。”季未如实答道。

“很好。”周瑜大喜,命令道:“你可想活命?如果想,就带上二三十个亲兵随我上船,到淮阴去给我诈城,拿下了淮阴,金银美女随你挑!”

季未连逃出盱台报信的勇气都没有,自然也不是什么忠勇之辈,所以马上就一口答应。当下周瑜马上让人安排季未及其亲信上船,又向纪灵建议道:“将军,兵贵神速,从盱台到淮阴已经只有一百六十里的路程,现在是正午,我们还有时间,望将军莫辞劳苦,即刻下令出发,争取在明日天色全明前抵达淮阴,攻其不备,一鼓作气拿下淮阴城,掌握战场主动。至于盱台这边,留少许兵力镇守等待陈纪将军他们率领的后队即可。”

有些晕船的纪灵本想休息一夜再走,但架不住周瑜的再三劝说,无奈之下也只好点头同意,命令军队继续乘船南下,连夜去取淮阴,又留下一千军队守卫在这个时代偏僻得鸟不拉屎的盱台小城,等待陈纪和雷薄等人率领的后军。

重新上船又走了几十里路,天色就已经黑了,晕船的纪灵见一路无事,也就把大小事务踹给了周瑜掌管,搂着两个漂亮的侍女去了船舱休息,周瑜再安排好了斥候快船先行侦察后,时间已是接近三更。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被降为骑督戴罪立功的程普和黄盖二将才鬼鬼祟祟的登上旗舰,与周瑜在甲板上见了面。

“公瑾,突袭淮阴的计划,是否应该调整一下?”程普向周瑜警告道:“不知公瑾是否留意到,这淮河的下游水文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河水沙多流慢,河道高于地面,全靠堤坝维持,偷袭一旦不成,敌人又在上游挖开堤坝放水,我们就算没有登陆,都在船上不被水淹,大部分的船只也都得在下游河道上搁浅,进退不得,变成砧上鱼肉。”

周瑜沉默不语,许久后才答道:“我没到过淮河下游,不知道这一带的水文地理,如果以前我来过,我肯定不会用这条险计,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这个时候回头,袁术定然大怒,我也会立即失宠,之前我们为伯符报仇做的一切努力,就要彻底的前功尽弃了。”

同样没有到过淮河下游航道的程普和黄盖也沉默了,对周瑜的忍辱负重与坚贞不二是既钦佩,又感动。又过了半晌,黄盖才强笑说道:“公瑾的妙计,鬼神莫测,陶应小儿无论如何奸诈,也定然想不到袁术匹夫的主攻方向竟然是淮河下游的两座小县城,不会做任何提防,我们只要再拿下淮阴小城,这一战也就稳操胜算了。”

“是啊,只要拿下淮阴,我们就赢定了。”周瑜自我安慰的感慨道:“拿下了淮阴,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向北可以随时骚扰陶应小儿的下邳腹地,让他防不胜防。把他最重要的钱粮重地下邳变成一片焦土。向南,我们可以拿下孤立无援的广陵重镇,然后再在伯符逝世的地方,把陶应小儿的帮凶走狗活剐凌迟,告慰伯符的在天之灵。”

“还有!”说到这,周瑜突然声音一沉,恶狠狠的说道:“陶应小儿如果敢来反攻淮阴咽喉,重新打通与广陵的联络,我就毫不犹豫的挖开淮河北岸,把陶应小儿和他的伪君子军,全部喂鱼!”

“我们一定能做到!”程普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盱台守军事前根本就没收到任何警报,被我们轻松拿下城池,这足以证明陶应小儿的注意力全在彭城和广陵,根本没有料到我们的主攻方向!淮阴小城,我们也一定能一战而下!”

“希望如此,愿伯符的在天之灵保佑。”周瑜默默祈祷了一句,又强打精神,向程普和黄盖笑道:“两位老将军,明日还有大战,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纪灵匹夫有勇无谋,他的队伍也多是些乌合之众,如果降将诈不开城门,攻打淮阴的战事,我可就要拜托你们了。”程普和黄盖恭敬答应,又叮嘱了几句周瑜也早些休息,这才回到各自的船上休息,养精蓄锐等待第二天的大战,留下周瑜一个人在甲板上,在夜风中发呆。

天色阴暗,没有月光,淮河两岸也是黑黝黝的,没有半点灯火,只有河水哗哗,夜风呼啸,还有淮河两岸密密麻麻的芦苇在夜风中摇荡,周瑜立在甲板上看着夜色发呆,如痴如醉,始终一动不动。直到夜露将周瑜的头发打湿,顺着周瑜俊美的面孔滑落,流下脖颈,两滴泪水也渗出了周瑜的眼角,顺着俊美面孔缓缓流淌,周瑜才嘴角一动,轻轻的哽咽出声,“伯符,请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