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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此言差矣!”还好,大袁三公麾下还是有几个性格正直的谋士的,至少出了名刚烈正直的田丰就看不惯袁谭一党的小题大做,站出来大声说道:“计谋只有高低之份,没有尊卑之别,战场之上尔虞我诈,陶使君为了胜利盗用主公名头,也并无不可!况且陶使君盗用主公威名狐假虎威,还一举成功,岂不也恰好证明了主公的威名远播?兵多粮足如淮南袁术,也不敢对主公的威名有半点不敬!”

“元皓先生言之有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审配也赶紧站了出来,附和道:“请主公试想一下,若非主公威震天下,诸侯无不敬服,陶使君又岂能借主公威名一举用计成功?况且陶使君不借他人威名,偏偏只借主公威名,岂不也说明了陶使君对主公是又敬又畏,认定天下诸侯之中,惟主公为长?”

听到审配的马屁话,又听到素来刚直的田丰话语中对自己的褒奖之意,大袁三公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那么一点,那边郭图看情况不妙,赶紧出来向审配微笑说道:“正南先生言过其实了吧?陶应如果对主公又敬又畏的话,为什么又让徐州长史杨宏先是劝说主公出兵迎驾,然后又要把天子迎到徐州?在迎接天子圣驾这么大的事上都一再戏耍主公,难道也算是对主公又敬又畏么?”

审配这次再也无话可说了,因为在杨长史劝说大袁三公出兵迎驾这件事上,徐州刺史府不仅让大袁三公的出兵徒劳无功,还把袁尚和袁尚一党都坑得几乎吐血,也给了一直处于下风的袁谭党全面反扑的天赐良机,这会郭图又把这件事揪出来大做文章,屁股上严重不干净的袁尚党自然就不敢再惹火上身了。所以不光是审配闭嘴,袁尚和逢纪也把脑袋低得更低,心里不断大骂陶副主任不是东西,坑起人来简直就是六亲不认!——虽说陶副主任这次有点冤枉,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提起劝说主公迎驾这事……”辛评更狠,站出来假惺惺却又无比恶毒的说道:“臣下甚至还在怀疑,陶应是否在利用三公子与他的郎舅之情,故意离间主公与孟德公的亲密关系,三公子一时不查,中了陶应的奸计?试想一下,主公倘若与孟德公交恶,谁又能获益最大?”

“佐治先生说得太对了!”郭图大力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主公与孟德公乃是总角之交,素来亲如手足,孟德公也是最早与我军缔结盟约联手征讨天下群贼的冀州盟友,绝不可能坑骗主公!陶应却指使杨宏小人一再布置假象,让三公子误以为天子已被孟德公劫走,最终导致了冀州兖州兄弟阋墙,骨肉相残,其真正目的如何,主公不可不查。”

大袁三公恶狠狠的剐了袁尚一眼,袁尚眼角瞟到赶紧把脑袋垂得更低,心里也把曾经的好妹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那边逢纪赶紧开口说道:“公则先生此言过了,三公子率军与曹军冲突,固然有些冒失,但三公子也是为了迎接圣驾与主公的千秋大业着想,毫无半点私心。况且当时河内形势混乱如麻,不要说三公子了,就是主公闻讯之后,不也怀疑天子实际上是被曹操劫走暗藏了?”

“元图先生急什么?在下那一句话指责三公子不对了?”郭图笑道:“在下只是怀疑三公子被亲情所误,误信了妹婿谎言,一时不察下才擅自挑起了袁曹大战——也幸亏大公子及时劝说主公出面阻止,避免了战事进一步扩大,不然的话,现在冀兖边境已经是烽烟冲天,生灵涂炭了。”

见袁谭一党始终只是揪着陶应的恶毒用心不放,隔山打牛敲打袁尚不放,逢纪心中再怎么窝火也没用,只能是老实闭嘴。可惜郭图却不肯放过逢纪,又笑着说道:“哦对了,元图先生,记得当时三公子与孟德公开战一事的消息传来后,元图先生和正南先生为了证明三公子的抉择无误,都曾经一口咬定天子就在孟德公军中——可是现在,天子又在那里呢?”

逢纪和审配都老脸发红了,当初袁尚擅自提兵与曹老大开战的消息传来后,他们虽然觉得袁尚过于冒失,可是为了不让袁谭党大做文章,都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帮着袁尚一口咬定汉献帝就在曹军之中但曹老大舍不得交出,结果这一把赌得大输特输,这会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与袁尚均摊这个后果了。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什么?”还好,大袁三公毕竟还是更疼爱袁尚一些,及时开口制止两个儿子之间的狗咬狗,又一拍案几怒道:“都是那个陶应小儿,不管天子之事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吾都饶不了他!”

“父亲,陶应小儿对你如此不敬。”袁谭乘机又说道:“依孩儿之见,父亲是否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袁陶盟约?也给对我们一再忍让的孟德公一个交代?”

袁谭还是急了些,不管怎么说,陶应毕竟还是大袁三公的女婿,娶的又是大袁三公最疼爱的女儿,所以大袁三公倒也没有立即考虑与女婿断盟,马上放曹老大去咬自己的女婿,只是挥手说道:“此事容后再议,天子的事,看陶应小儿怎么给吾答复!如果他要是敢不听话,哼!”

袁谭面露狞笑,一直屏息静气的小袁三公使者舒邵也松了口气,赶紧抓住机会双膝跪下,向大袁三公磕头说道:“袁公,淮南之事,还请袁公主持公道,我家主公之前确实对袁公有些许不敬之处,可是我家主公毕竟是袁公你的亲弟弟啊,那陶应入寇淮南之后,到处杀人放火,荼毒百姓,残害无辜,我家主公让小使禀奏袁公,只要袁公出面制约陶应,让他退出淮南返回徐州,那么我家主公愿献给主公粮草十万斛,彩匹千锻,黄金白银各千斤!还愿……”

“主公!主公!大事!大事!”舒邵求饶服软的话还没有说完,替大袁三公掌管文书的主薄陈琳就已经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支信鸽携带的细竹管大声叫道:“主公,天子!天子有下落了!”

“这么快?已经确认天子抵达汝南了?”大袁三公楞了一楞,心说这才几天时间,天子抵达汝南的消息就能送到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