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不能向袁谭求盟啊。”曹昂据理力争道:“现在是陶强袁弱,陶使君能灭袁谭,袁谭却灭不了陶使君,父亲若是向袁谭求和请盟,是一辱也,袁谭被灭之后,我军又向陶使君求盟请和,是二辱也!与其受此二辱,倒不如一辱不受,等待时机突围前往关中,将来袁谭即便被灭,我军也可以与遵信守诺的陶使君平等交涉,保我关中土地军民。”
“放屁!陶贼心如豺狼,会放过我们才怪!”曹老大更是大怒,又呵斥道:“陶贼是给你喝什么迷魂汤了?为父与他不共戴天,我军无人不称之为贼,惟你还对他使用尊称,你到底还算不算我的儿子?滚出去!以后有陶贼有关的会议,不许你参与!”
曹昂本来还想坚持,但还是被曹老大给赶了出去,而让卫士把儿子架走后,曹老大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命令道:“派王则去与袁谭联络,依计行事!此事若是得手,我军说不定还有在中原混水摸鱼的机会!”
……
想要混水摸鱼的当然不只曹老大一个,刘皇叔是更积极的一个,得知了袁谭与刘表缔结了互保盟约后,此前因为寄人篱下一直不敢有所动作的刘皇叔也顿时来了精神,马上写了一道热情洋溢的书信恭祝袁谭公子继承大位,派孙乾送到许昌拜见袁谭公子,口头表示袁谭公子一旦遭遇攻击,自己将以刘表客将的身份,立即率军赶赴许昌增援袁谭。
干柴遇上烈火,袁谭公子也是早在青州大战时就有意招揽桃园兄弟的,得书后自然是大喜过望,当场就重赏了孙乾,还表示自己一旦需要,将立即请求刘表派遣刘皇叔队伍增援许——届时,袁谭公子不仅将会为刘皇叔的队伍提供粮草军需,还会资助刘皇叔一些兵马!孙乾也是大喜过望,赶紧拜谢而去,刘皇叔也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在中原混战中浑水摸鱼的契机。
与冀州军怨恨不深的刘皇叔的自告奋勇好办,可是曹老大的秘密求盟,就让袁谭公子彻底的为难住了,因为从眼前利益来看,接受曹老大的求盟将可收到两大利,一是再无南线危机,迅速接管汝南与梁地,彻底摆脱后方之忧;二是可以获得曹老大的关中兵马支持,在危急时刻可以让曹军替自己顶上一阵子。可是要想受此二利,首先就得放过已经走投无路的大仇人,丧失剿灭曹军残部的最好机会,一心想建功立威的袁谭公子难免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无奈之下,袁谭只能是召集郭图、辛评与崔琰等人密议此事,结果鼠目寸光得相当可以的郭图和辛评倒是鼓掌叫好了,崔琰一听却急了,赶紧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曹贼求盟,与曹贼缔盟虽有小利,却又有百害!首先一点就是军心不服,曹贼与我军之间的血仇深似沧海,若是与之结盟,我军将士必然不服!其次是纵虎归山,若是让曹贼撤回了关中,曹贼各路残部会师一处,我军再想破曹不仅难如登天,还会给曹贼死灰复燃的天赐良机啊!”
“季珪先生危言耸听了。”袁谭麾下首席谋士头衔逐渐被剥夺的郭图先生摇头,反驳道:“陶应小贼与曹贼之间的血仇更深,可是二贼之间都有宽恕对方活命的经历,怎么不见曹贼与陶贼的麾下将士不服?况且曹贼残部已经不满万人,关中司隶又是被董卓糟蹋得不成模样的残破之地,曹贼到了那里,又能有多少死灰复燃的机会?”
“陶贼和曹贼的情况与我们不同,我们与曹贼之间的血仇,还事关老主……”
崔琰本来还想反驳,不料却被贪图眼前利益的辛评飞快打断,辛评向袁谭公子拱手说道:“主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眼下袁尚已反,陶贼在旁边虎视耽耽,我军若是不肯接受曹贼求和,必然得被曹贼牵制大批军马,白耗无数军力,根本无法全力铲除袁尚叛贼,也无法应对陶贼威胁。既然现在刘表已与我军缔结互保盟约,倘若再抓住这个机会与曹贼暂时和解,我军南线不仅将彻底无忧,还可获得一个小有实力的盟友。”
“是啊,主公,曹贼最恨陶贼,撤到关中后又与我军形成唇亡齿寒的关系,陶贼倘若出兵,我军向曹贼求援,曹贼为自身计,也必然出兵矣。”郭图振振有辞的补充道。
“荒唐!”崔琰大怒道:“让曹贼撤到了关中,以他的德行,徐州陶应向我军开战时,他不浑水摸鱼背后捅我们一刀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出兵帮我们?”
“人称季珪先生为冀州高士,难道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么?”郭图先生讥笑道:“再说了,季珪先生坚持不肯答应曹贼求和,那么到了我军被迫出动主力北上剿灭袁尚的时候,或者到了被迫迎战陶贼的时候,曹贼乘机发起突围,我军又如何抵挡或拦截?”
崔琰终于没办法反驳了,旁边的辛评则拼命点头说道:“公则先生言之有理,既然暂时灭不了曹贼,将来也拦不住曹贼突围,倒不如做一个空头人情,既可以腾出兵力,又可以获得一个盟友,一举多得,岂不妙哉?”
听了这些辩论,袁谭公子终于点头,拍板道:“就这么办,接受曹贼的求和,放曹贼去司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