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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当然合适担任潼关主帅,但也有两个问题。”荀彧皱眉说道:“一是张辽和张郃的问题,他们的官职与曹仁齐平,且张辽还是老主公逝世时指定的临时主帅,足见老主公对张文远的能力忠勇也相当肯定,陡然之间让曹仁凌驾到张辽和张郃二人头上,若是二张不服,便会误了大事。”

“曹仁在我军中的资历远在张辽、张郃之上,两位张将军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未必就会因此不服。”郭嘉坚持道。

“还有二,大公子的问题。”荀彧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大公子都已经是我们现在事实上的主公了,我们如果强逼着他任命曹仁为潼关主帅,长安的队伍又被曹洪和典韦控制,等于就是把他给彻底架空了,大公子如果心中不服,只怕情况会更加不妙。如果酿成不测,你我将来有何颜面去见主公?”

郭嘉闭上嘴巴了,因为曹军文武老臣现在实际上就是已经把曹昂给架空了的,没有曹洪或者典韦同意,曹昂就连长安城里一个曲的兵马都无法调动,没有荀彧和郭嘉等人点头,曹昂的政令就连自家大门都送不出去,对此曹昂本人虽然没有抱怨过一字一句,但心中怎么想却没人知道,同时曹军其他文武也未必没有怨言,并没有夺权打算的荀彧和郭嘉等人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重要问题。

闭上嘴巴仔细盘算了许久,郭嘉忽然又说道:“我还是认为大公子绝对不能去潼关,前几天我们逼着大公子在主公灵前立誓抗陶时,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大公子的举动言语明显就有降陶之心,如果让大公子去了潼关亲自统帅三军,他又突然下令降陶,那我们怎么办?就算我们反对,阻止他率领全军降陶,他背着我们打开潼关大门迎接陶贼入关,我们又怎么能防范?他现在可是主公,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

“我也觉得大公子绝对不能担任潼关主帅。”程昱也说道:“姑且不论大公子是否会决意降陶,他的才具能力也绝对不是陶应奸贼的对手,即便有我们帮着,他在战术决策上只要稍有失误,后果就将不堪设想!为了替主公报仇,为了主公辛苦创建的基业,也为了三军将士的安全,欺主弄权的这个骂名我们值得背,主公的在天之灵,也会原谅我们!”

荀彧盘算了半晌,冷静说道:“把典韦和曹洪请来,只要他们也赞同我们这么做,这口黑锅我们可以背,那怕是强迫,也要逼着大公子留在长安,由曹仁出任潼关主帅。”

身为武将的典韦和曹洪态度远比荀彧等人坚决,也比荀彧等人更加担心曹昂的亲陶立场,所以当荀彧等人与曹洪、典韦秘密会面,告知了文臣决意并征求武将意见时,典韦和曹洪立即一起叫好,高举双手赞同荀彧等人的决定,还主动表示愿意和荀彧等人统一战线,逼迫曹昂留在长安,任命曹仁为潼关主帅。为此,对曹老大忠心耿耿的典韦还慷慨激昂的说道:“这件事如果做错,所有罪责我一个人背!但主公留下的基业,绝不能毁在大公子这位软弱的新主公手里!”

统一了口风阵线,次日上午,长安城里的五大曹军重臣也就联袂求见曹昂了,当面请求曹昂任命曹仁为潼关主帅,率领张辽和张郃的队伍共同坚守潼关,本打算亲自统兵御敌的曹昂闻言大惊,忙说道:“几位叔父,非是曹仁叔父不能御敌,只是张辽将军与张郃将军一贯与曹仁叔父平级,陡然之间曹仁叔父凌驾他们之上,二位张将军如何能服?将帅不和,岂不误了大事?”

“主公请放心,张辽与张郃二位将军对两代主公忠心耿耿,又历来通情达理,必然不会介意此事。”荀彧有些生硬的说道:“况且曹子孝与两代主公同族,亲疏有别,主公重用余他,使其凌驾诸将之上,在旁人看来也是合情合理,无话可说。”

“旁人怎么可能无话可说?小侄至少也要落一个任人唯亲的骂名。”曹昂只是忠厚却并不笨,又道:“几位叔父,关于这件事小侄也正想找你们商议,小侄想要效仿父亲,亲临潼关指挥三军御敌,你们以为如何?”

“绝对不可。”荀彧赶紧说道:“主公,长安不能离人镇守,你必须留在长安。”

“荀叔父,你和曹洪叔父留守长安就行了,我信得过你们。”曹昂坚持要亲自率军出征,道:“潼关一战,关系我军的生死存亡,小侄身为全军主帅,若不亲临前线御敌,如何能鼓舞士气,振奋三军?”

荀彧等人还是坚持不听,继续找借口劝说曹昂留在长安,一会说曹老大新亡,曹昂必须为曹老大守灵,一会说盟友皇叔军不知何时赶来增援,需要有人居中调节联盟事务,还干脆连曹昂不是陶副主任对手的坦白话都说了出来,与曹昂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曹昂急了,干脆效仿曹老大一拍案几说道:“亲临潼关御敌,我意已决,几位叔父不必再劝!”

“臣等万死不敢领命!”荀彧、郭嘉、程昱、典韦和曹洪五人异口同声的整齐拒绝。

“这……”曹昂终于醒过了味来,看了看老爸留给自己的几大文武重臣,曹昂狐疑的问道:“几位叔父,你们该不是私下里商量好了,决心要让我留在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