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这种人得到的回答都是:“傻且!你骗你阿翁呢,就你那水平还解太极道馆的古文?”
每当听到这样的对白,刘修就有些自得。太极道馆的生意走上了正轨之后,他正常就不去了,那里的事务大部分都交给了罗掌柜,而罗敷面馆则从胡女招待里面提拔了一个做假掌柜。他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张飞或者唐英子四外逛逛,到宫里看看太后,找贾诩聊聊天,或者去尚方监看看毕岚他们搞活字印刷的进展,或者到阳翟长公主府上喝喝茶。
直到曹操气急败坏的找到他,他才想起来要去调教夏侯氏的事。
“忘了,真忘了。”刘修一拍脑袋:“你看我真是太忙了,手下没能干的人啊,要不你再帮我找两个人手?”
“少来这一套。”曹操习惯了他的没正形,绑架一般将他拉上了车。车夫吆喝了一声,马车徐徐起动。走了一段路,刘修觉察出了不对劲,这不是去曹府的路。
“孟德,你究竟带我去哪儿?”
“去宋府。”
“哪个宋府?”刘修想了一会,“执金吾宋大人的宋府?”
曹操点点头,迟疑了片刻,又解释道:“阿鸾说要谢师,所以今天特地在宋府设宴招待你。她丈夫宋奇也想见见你这位洛阳的大名士。”
大名士,我什么时候成大名士了?刘修暗自摇头。他没有再问,既然曹操早有安排,那跟他去就是了,反正他总不至于对自己不利。这顿饭肯定不是曹操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有些话不方便说,大家都装糊涂最好。
马车一直驶到宋府前,刘修跟着曹操进了门,宋奇到门前迎接,将他们引到堂上,曹鸾和一个比她年长几岁的女子正在堂上说话,一看到刘修,曹鸾立刻站了起来,半开玩笑的叫了声先生,然后一本正经的对那个女子介绍道:“这便是你对你提起过的解诗先生,刘君德然。”然后又转身对刘修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闺中好友,复姓夏侯。”
刘修差点没笑出声来,心道这女子和宋奇长得至少有五分神似,又出现在宋府,分明姓宋,有八分可能是那位不得宠的宋皇后,你们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偏偏要说是那位奇女子夏侯氏。唉,算了,我就陪你们演演戏吧,真要说破了,我反而不好处理。
他上前施了礼,然后分宾主落座,相互说些没营养的仰慕之情。刘修特地向宋奇的父亲宋丰表示了谢意,罗敷面馆刚刚开张的时候,执金吾大人去捧过场。虽说执金吾管理的范围是宫外城内,管不着太学那一带,但是有他的名字在顾客意见板上,多少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吃完饭,撤去酒席,大家也熟悉了一些,宋奇将他们引到书房,从书架上的经籍开始说起,慢慢的话题便扯到了三纲五伦。宋奇一本正经的说,五伦以夫妇为首,无夫妇则无父子,无父子则君臣、兄弟、朋友皆无从谈起,所以夫妇之间的相处是重中之重——说到这里,他还不忘和曹鸾交换个恩爱的眼神,看得刘修差点把刚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听孟德说,德然对与人相处之道颇有见地,敢请教高明。
刘修知道终于到戏肉了,他咳嗽一声,先谦虚了几句,说自己也是纸上谈兵,无非是从书画之中悟出了一些道理,有一些心得罢了。然后很严肃的说道,其实人和人之间相处并不复杂,无非是和而不同,求同存异,互相包容而已。说到这里,他问了他们一个问题:“圣人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想必你们都知道,那我想问你们,已所欲,就能施于人吗?”
曹操等人面面相觑,在短暂的思索之后,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有的说可以施于人,有的说也不能施于人。刘修最后总结说,“我觉得,不管是已所欲,还是已所不欲,都不可施于人。因为你所欲未必就是对方所欲,如果强加给对方其不欲之事,又怎么能得到对方的欢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