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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为何说是临时?”

“因为月底才是她献唱的日子呢,今天杜大家本是要去汝南王邸的,谁知老王爷突然有恙,临时空了档。便就近来了我们家。”张五说着笑道:“官人没见着,人呼呼往里涌么?这要是早知道杜大家要来,保准提前十天就订不到位子。”

“好旺的人气啊。”陈恪笑道。听他这样说,他边上那女妓不仅不嫉妒,反而一脸花痴相道:“那是当然了,据说两年前柳七公去世前,还给杜大家写过词呢。”

“唉……”提起柳永,陈恪又是一阵遗憾,好容易来一趟宋朝,没见着男人的梦想,女人的偶像一面,实在是太遗憾了。还有晏殊,也在去年去世了……没要个签名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说起来,柳永也是河东柳氏的子弟唉……

收起胡思乱想,他转身倚栏下亡,便见位置不错,侧对着天井里的舞台,这时,那杜大家还未登场,但舞台下已经挤满了翘首以待的观众;再看楼上各层,酒客也都拉开珠帘,向下探望着,那种万众以待的气氛,就好像陈恪上辈子,在某大卖场里,遭逢的某天皇巨星见面会一样。

苏轼几个骚情特重的,也顾不上吃饭,凑到栏杆边往下望。五郎和曾布,不过都对大明星不感兴趣,在那里埋头痛吃……

这时,伙计端着烛台进来,摆在餐桌上,向陈恪等人戏言细语的解释,待会儿因为演出需要,酒楼里辉煌的灯光会暂时熄灭。

待把烛台点起来,酒楼里数百盏灯灭,只有舞台上的十八盏莲花灯仍旧明亮如初。黑暗,让酒楼里安静下来,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明亮的舞台上。

便听云板响起,紧接着是竹笛,伴着悠悠的丝竹声,八名体态清盈,星眸滟滟、腰系巾帕、背插团扇的宫装少女,款款登台而来。

第一三二章 天籁

八名少女,又如众星捧月般,捧出个身穿鹅黄纱裙子、内罩真红罗肚兜的女子。她怀抱着琵琶,凝神听那乐声,弹奏琵琶加入进去。待到前奏罢了,只见她一按琵琶,歌喉遽发,字字清脆,声声宛转,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或缓或急,忽高忽低;其中转腔换调之处,百变不穷。只听她唱道:

‘日高花榭懒梳头。无语倚妆楼。修眉敛黛,遥山横翠,相对结春愁。

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似恁疏狂,费人拘管,争似不风流。’

灯光明亮的舞台上,那些身段风流的少女,在空灵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荷袂蹁跹、羽衣飘飘……她们用纤手、用妙目、用腰肢、用腰间的布帕、手中的团扇,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词句里的离合悲欢,令听者观者,无不目眩神迷,叹为观止。

“这唱歌的……”陈恪虽然觉着演出很好,但还没到让他如痴如醉的地步,便小声问身边的女郎道:“想必就是那杜大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