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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手!”龚郎中一看,蹭得窜起火来,大步流星赶过来,怒喝道:“考场重地,严禁喧哗,你们都疯了么?!”

那搜检官的手臂,终于被陈恪放开,却仍仿佛断了一样,歪着膀子窜到龚郎中身边,大声道:“大人你来的正好,这里有考生怀挟被抓,还暴力反抗,那些举子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协助于他!”

“他是冤枉的,冤枉的!”举子们情绪激动的聒噪起来:“陈恪怎么会怀挟呢,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还他清白!惩治奸人!”三十九名举子里,有七八名嘉佑学社的社员。陈恪平日里,急人所难、扶危济困,对学社的社员极是慷慨。但凡谁有难处,只要张嘴,不问情由,便会倾囊相助。基本上,呼保义宋江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加上他的才学气度,可比宋江招人稀罕,还有那帮子死党为他马首是瞻,竟把个松散的学社,基本笼络住了。见社长遇到危险,社员们自然义不容辞。举子们又正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人群,其他人也热血上头,跟着响应。

“都住嘴!”考官权威不容挑战,龚郎中又怒喝一声道:“再聒噪一句,把你们统统都叉出去!”

这一句,比什么威胁都管用,举子们的气焰顿时降下来不少。

“诸位还是去考试吧。”这时陈恪也出声道:“不要让我一个人,影响了大家的前程。”

听他这样说,举子们关切道:“那你呢?”

“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陈恪目光坚定道:“哪怕是一死!”

“你可不要做傻事!”举子们着急道:“我们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清白不清白,本官自会调查。”龚郎中黑着脸,对陈恪道:“跟我走。”

“好。”陈恪点点头,叫过一个嘉佑学社的社员道:“如果我回不去了,帮我带四句话给他们。”

“社长……”那社员对陈恪的厚黑了解不足,登时被催下泪来:“你不能死啊……”

“听好了!”陈恪掰开他的手,一脸刚烈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愿下这记猛药,但一生荣辱,皆系此时,容不得他再多想了。

于少保的诗,果然是煽动单纯青年的利器,众举人眼泪刷得就下来了……这是多么高尚的人啊,多么自爱的人啊,他要是真这么死了,我们可就得背上,被见死不救的乌龟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