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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龙昌期受文彦博邀请,离开汴京,到洛阳讲学时,陈恪便请他代为说和,希望能与文相公冰释前嫌。龙昌期欣然应允,带着陈恪备下的厚礼,还有亲笔信,来洛阳见文彦博。

文相公虽然没有回信,但这一年来也没有再为赵宗实摇旗呐喊,这在陈恪看来,便是他善意的回应了。

当然,来洛阳与文彦博相会,陈恪没有与王雱通气,甚至跟赵宗绩也只是在信里一提而已……事出突然没办法,根本等不到赵宗绩的回复,只能独断专行了。

现在看来,文彦博确实动心了,这让陈恪十分高兴,但一转念,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对方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苛刻!

什么‘杜鹃现洛阳,地气南而北’,这些鬼话陈恪是统统不信的。分明是对方炮制出来,要求赵宗绩和新学党人分手的托辞罢了。

很显然,洛阳的在野党人们,早就注意到了在南方异常活跃的新学党人,并将其视为未来的主要威胁。所以才会在王雱的身边安插眼线,否则不可能侦知那等绝密的事件。

他们要赵宗绩答应,遵守‘不用南方人为相’的祖训,就是为了将来能独占胜利的果实。

想到这,陈恪不禁毛骨悚然,与这帮下野党人合作,不啻于与虎谋皮啊。

但转念一想,难道和新学党人合作,就不是与虎谋皮了?

而且和两只老虎周旋,似乎要比跟一只老虎单挑,还要更安全一些吧?

思来想去一整夜,快天亮时陈恪才睡着,但刚闭眼没多会儿,就被陈义轻声唤了起来:“武陵先生的请柬,邀大人参加今日的牡丹花会。”

“什么时候?”陈恪睡眼惺忪。

“今天……”

“球!”陈恪霍得坐起身来,一边穿鞋一边道:“赶紧伺候老爷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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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算是国花,没人不喜欢。在汴京时,每到这个季节,达官贵人们必会想方设法,从洛阳弄上十几几十坛上好的品种,在家中举办牡丹花宴,若干富贵中人,围绕着一盆盆花开富贵,品鉴赞赏,填词饮酒,端的是风雅……这种时候,绝对没人提起,从洛阳到开封,运输有多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