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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国兄身肩国务,大宋一日都离不开你,是以一人之遗憾,为千万人谋福祉,老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多谢稚圭安慰。”富弼挤出一丝笑道:“我明日便要回乡奔丧,国政繁冗,劳烦老弟多多担待了。”

“彦国兄多虑了。”韩琦难以捉摸的笑道:“不出月余,官家就会夺情起复,这副重担,还是兄长来肩!”

上午时胡言兑来传旨抚慰,官家的话里,已经暗示了他会起复,这也是惯例了,富弼也觉着理所当然。但不可能大喇喇的承认,否则他富弼岂不成了贪恋权位、罔顾孝道的小人?于是富弼摇摇头,拽了句文道:“此乃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

意思是,夺情起复是战争时期的权宜之计,现在天下太平,再这样就不合适了。

傻子都知道富相公是在假客气。就好比请客吃饭时,不小心点的菜不太够,主人要起身再加几个菜,客人们一般都会说‘饱了饱了,不用加了!加了我们也吃不了!’

这就叫假客气,只是一种客套而已,你要是信以为真,以为人家都吃饱了而不去加菜,肯定就把客人得罪了。

一般稍微懂点人情世故的,就不会犯这种错误。然而我们独一无二的韩相公,却好像不懂什么叫‘人情世事’,竟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彦国兄所言极是,此非朝廷盛典也……”

第三六零章 绯闻(上)

‘此非朝廷盛典也。’换成白话就是,这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儿……

富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韩琦。韩琦摸了摸鼻子,笑道:“彦国兄不要当真,我是开玩笑的。夺不夺情自然有朝廷旨意,岂是我们自己能说了算。”

“是啊……”富弼艰难的点点头,后面韩琦再说了些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脑海中光萦绕着那句‘此非朝廷盛典也’!

富相公自问一生清廉自守,问心无愧,不会在青史上留下任何污点。但韩琦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他的心窝,想一想都觉着刺心——如果他接受了夺情,岂不就成了官迷心窍,还怎么为百官之师,名垂青史?

翌日一早,带着这样沉重的心理负担,富相公返回洛阳丁忧了。

汴京城中,自然由次相韩琦主持政务。不过因为从上到下,都认为富弼回去悲痛一阵子,就会回来继续当他的首相,所以韩琦依然任昭文馆大学士,集贤馆大学士的位子,则暂时虚悬。

虽然韩琦依然在原先的值房中,但大宋朝的权柄却已渐渐向他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