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脸上的笑容淡了:“那说来说去,岂不是只有仓舒了?”
司马懿摇摇头:“也不尽然,仓舒公子是带兵打过几次大仗,战绩也不错,但丞相大人似乎也不太愿意他太露锋芒,让他留在荆州,一来是有意压抑他,二来也是让他在荆州好好经营,有以荆州为根本的意思。”
“你是说丞相想把荆州就这样交给仓舒了?”曹丕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懂丞相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从各种迹象看,确实有这种可能,仓舒公子在荆州的新政,丞相大人似乎都没有表示什么意见,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竟是由着仓舒公子大展拳脚的意思。”司马懿也有些不解:“照理说,有袁氏兄弟、刘氏兄弟先例在前,以丞相的智慧,应该不会如此才对,也许是我才疏学浅,估计不到丞相的用心罢了。”
“有什么估计不到的。”曹丕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长兄子脩去世之后,我才是嫡长子,可自从仓舒渐渐长大,丞相的心思就变了,如果不是去年仓舒大病一场之后做了些糊涂事惹得丞相不喜,只怕今天这种事都不用争,直接就指派仓舒去了。”
司马懿一愣,立刻笑道:“如此正是好事啊,仓舒公子出错,丞相心中犹豫,正是公子的好机会,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我也想啊,所以才冒这么大个险,做了这个手脚,可现在你看,弄不好又是白费心机。”曹丕又气愤又无奈的击了一下手掌,唉声叹气。
“公子,你以为丞相真的不知道马家兄弟并没有谋反吗?”司马懿笑道:“韦孟明在他面前提出过疑虑,丞相却让我去查问,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啊。”
曹丕吃了一惊,忽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声音都有点发颤:“仲达,你是说丞相知道这是我们做的手脚?”
“公子莫慌,丞相当然看得破,不过他既然不说,那就是默许了,公子又何必担心。”司马懿心中暗自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发自内腑的真诚:“这说明公子所做的,正是丞相想做的,公子的想法正与丞相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曹丕一听,想了想也笑了,是啊,既然他装糊涂不说,那就是默许了,自己这时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仲达以为我们当如何才能让丞相派我们去关中?”
司马懿收了脸上的笑容,抚着嘴边的短须,沉吟半刻道:“公子,要想取得关中的兵权,仅凭我等数人,资历实在不足以镇抚诸将,还须一丞相信得过的名将领头,公子作为监军,方有可能成行。这位名将不仅要有多年的作战经验,能让丞相放心,还要能理会到丞相的实际用意,不至于压抑公子的功劳,给公子足够的机会,这个人选……”
曹丕闻言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那,子孝叔叔如何?他跟着丞相多年,战功彪炳,恰好最近又该从荆州卸任,赋闲在家。”
“曹镇南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司马懿立刻点头称是:“曹镇南江陵虽败,却依然是丞相最信得过的大将,如今他去了镇南将军之位,丞相一定不会让他这样一位能征惯战的大将闲置在家,如果公子出面请丞相任他为西征首将,既顺了丞相的心意,又给曹镇南解决了江陵战败的窘境,一举两得,更何况曹镇南的长子曹子平(曹泰)在襄阳,对我们从荆州调粮颇有帮助。”
曹丕看着谦恭的司马懿,轻轻的挑起嘴角笑了,这个司马懿好啊,又聪明又听话,点子来得还快,是个人才。“仲达,那就依你所说,到子孝叔叔那儿去一趟,把这员老将请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