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笑了,他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堆文书上的一份简报看了两眼,又放下了,端起茶抿了一口说道:“南郡今年的情况怎么样?”
“和将军去年预计的差不多,今天比去年又上涨了两成,比前年上涨了近一半,形势不错。”刘巴开心的笑了笑。正要说话,行刑的卫士大步走了进来,拱手施礼:“大人,行刑完毕,犯人晕过去了。”
“嗯,抬出去让他的人带走。”刘巴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外面,转过头对曹冲说道:“将军,南郡是富了,可是贪墨的事情也多了,诸县上计才进行到一半,象这样的败类已经是第三个了。”
“这个也是正常的。”曹冲不以为然,“财帛动人心,总有人要以身试法的,我们有言在先,他们愿意自投罗网,也就由着他们,我不相信就他们那点小伎俩带能瞒得过子初先生。”
刘巴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过奖了,我再精明,也看不住这么多的官员啊,有一个地方看不到,这些败类就想着钻空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钱竟是比命还值钱吗?好在杨威公(杨仪)带着一些刚毕业的学生来帮忙,要不然只凭我一个,无论如何是看不住他们的。”
“有实在过份的,就杀两个吧。”曹冲挥挥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杀两个,其他人就知道利害了,也许会收敛一些。”
刘巴一愣,若有所思的看了曹冲一眼,想了一会,点点头说道:“将军说得是,确实有必要抓两个做做示范了。”
“嗯,你做南郡太守,不要事事躬亲,要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累死了,该放手的还要放手,主要精力要放在大事上。”曹冲打量了一下刘巴,见他面容清瘦,有些心疼地说道:“你也年过而立之年了,该娶妻成家了,有个女人照应着,也是好的。”
刘巴脸一红,连连点头。他偷眼看了一下曹冲,正好曹冲也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不免有些尴尬。两人对视了一会,各自意味深长的笑了。
曹冲见刘巴尴尬,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封急件,推到刘巴的面前:“子初,益州的事情真被你说中了,这是永年刚送来的急件,武陵蛮闹事了,这次搞得不小,居然把郁井给抢了。你是零陵人,对武陵蛮比较熟悉,看看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巴扫了一眼急件,沉默了半晌,皱起了眉头,将急件推回到曹冲的面前:“将军,此事只怕不是那么简单。武陵蛮虽然善战,但他们不用交赋税,今年江南也算得上是风调雨顺,他们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侵入涪陵去抢盐井?郁井离他们的山寨虽然不远,却也有近百里,又都是些山路,再说盐井都有士卒把守,守备森严,要想攻取并不容易,武陵蛮就算穷疯了,一般也不会打盐井的主意,退一步说即使他们缺盐了,直接去抢武陵的官府岂不是更容易,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抢跨界去抢郁井?”
曹冲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事蹊巧,所以才来和你商量一下。”
刘巴想了想又说道:“郁井应该是分给了涪陵的大族了,他们抢了郁井,那些大族自然会到官府去要求保护和赔偿,这事如果处置不好,可能会引发涪陵大族和官府的矛盾,将军还是尽快知会士元,让他妥善处理此事为好。”
“这个倒不是最急的。”曹冲摇了摇头:“我最觉得奇怪的是,这些武陵蛮为什么会突然进入涪陵境界打劫,而且还能避开沿途的关卡,打了郁井守卫一个措手不及。这好象不是那些猛打猛冲的蛮人干得出来的细活儿,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另外有人在捣鬼。”
刘巴哈哈一笑:“这还用说吗,一定是刘备派人搞的鬼了。他本来想夺益州,却被将军占了先机,孔明给他设想的隆中对现在彻底落了空,他虽然夺了江南四郡,却东有孙权,西有将军,南有百越,北有长江,生生被夹在了中间,动弹不得。以他的个性,再加上孔明之智,岂能想不到这其中的利害。孙权是盟友,在江东已是三世,不是他所能动摇,而将军却是新得益州,益州百姓尚在疑虑之中,民心未附,他这时来一捣乱,益州的百姓见将军无法保境安民,自然会心生不满,他们就有了机会。再说了,就算事情不成,反正他们又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借着将军的手,剪除了武陵蛮这股不服教化的势力,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曹冲抚掌而笑:“正是,我也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没想到和子初先生想到一起去了。既然先生也是这么想,可有什么办法教我吗?”
刘巴淡淡一笑:“将军不必紧张,有士元和孝直在成都,想来益州不会乱得太利害。武陵蛮虽然凶暴悍好战,但和将军麾下的荆山军、无当军、白虎军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他们能袭得郁井,只怕还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将军不妨借此机会将诸军调往南中诸郡,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