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想拥有了,无论该不该。能拥有一次就好了。
就像播下一颗畸形的种子,扎根在他身体里,却开出了芬芳馥郁的花,纵容爱意在心头疯长,一度被文颂赐予的温暖淹没,他也曾有某个瞬间幻想过,或许能有不一样的结局。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像文颂以为的那么好,差点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幸好清醒过来了。这才是现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走到的现实。
文颂会没事的。他会怎么样无所谓。
洗手台边是小助理收纳的洗漱用品。文颂把常用的香水放进他包里,又被小助理当成护肤品之类的东西,放进了酒店洗手间里。
瓶身上优雅的花体字缀着香水的名字“hiraeth”,秦覃拿起来压了一泵喷在手心里,浴室里蔓延着葡果清甜的香味。
文颂说,这是“对不可归,或从不存在的故乡”的思念。
他靠在洗手池边闭上眼睛,附着香味的手指贴在脸上轻轻摩擦,抚过嘴唇。脑海里响起零零碎碎的声音,不知怎么想到某天晚上,文颂闲来无事趴在床上看漫画,不知道看到什么奇怪的生子设定,凑过来很珍惜地抚摸他的脸,从鼻梁到嘴唇,好奇地畅想。
“如果我们两个有小孩,会不会长得像你?这样我就能看到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了。”
浴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带了若隐若现的回音,在深夜里令人不寒而栗。
可脑海里的声音却在哭。随着哭声,心头的花朵凋零成破碎的姿态。
“你干嘛这么说我啊。”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
“不要改。”
秦覃忽地睁开眼睛。手机在池边震动,他抬起手肘,碰倒了香水瓶。反应慢得出奇,他连碎裂的声音都没来得及纳入脑海,整瓶香水已经四分五裂地流淌了满地。
“不要……”他跪倒在地上,慌乱地想用手捧起来,那些芬芳的气味却毫不留情地从指缝里流走。香气拥挤在小小的洗手间里,直冲得人眼花,浓烈得令人恶心。他趴在马桶上吐了两回,捡起玻璃碎片握紧在手心里,稍微缓和了些。
疼吗。
比从五楼摔下去还疼吗。
他扶着洗手台站了起来,镜中的脸上居然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到这时候了,都不值得哭一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