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说自家老头子是抱憾而终的,“我跟我哥都在。可是他最想见的儿子,到死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本来就是那么狠心的人啊。
文颂无声地叹了口气,头皮被灼伤有轻微的痛痒,忍不住嘶了一声,“还不一定是他儿子呢,又没真的鉴定过。”
“你觉得酒吧里那场架是白打的?dna取样轻轻松松好吗。”
周乾没好气地看了眼造型师,“你下手轻点儿。”
“……”造型师无奈地说,“再好的漂白剂多多少少带点刺激性,他头皮敏感没办法。”
“早知道说个不用漂的颜色了。”他嘀咕道。
文颂从镜子里看着他,忽然觉得他青涩的眉眼里也掺着几分可爱。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对付,是因为他先入为主地迁怒秦覃的出身,认为秦覃的存在伤害了他最爱的家人。
但他真的存心害过我吗?文颂想。
并没有。一直都是他在厌恶周乾,理由相似到滑稽:也是因为周乾伤害了他最在意的——曾经最在意的人。
这样的想法令人感到无端的疲惫。直到头发染完之前他都没再说话,也对自己的头发会被弄成什么样不太上心,听见造型师说完工时才睁开眼睛。
那一刹那,镜子里的人极其陌生。
文颂抬手摸了摸头发,还是顺滑的。
粉色挺显白。
反应结束。他还算满意,坐了一下午终于能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活动肩膀关节时瞥见身后,周乾又红着个脸,神情有点复杂,“你好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