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覃无声地看着他一会儿,轻轻摇头。
但从这一晚开始,他们的聊天频率增加了。秦覃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热衷于口述回忆录。许多个夜晚里, 房间内播放舒缓的钢琴曲,文颂从他口中听说两个人以前的事, 以不同的视角,感受新奇。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从不主观地表达自己的喜恶感受,从来都是无微不至,有求必应的。文颂放心地依赖他, 以为这样就是感情融洽的证明,单方面地享受着稳定的恋情,从来没有想过要问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感到安心而稳定。
现在才知道,他可能从没有真正地感到安心过。他一直在心里悬着个隐形的倒计时。或许也曾有那么一些时刻,他也是真的相信两个人能一直在一起的,但他把那归于不切实际的幻想,自以为是地认定甜蜜只是命运短暂的恩赐,痛苦才算永久的现实。
偶尔连文颂都感到不安时,他心里的倒计时会加速,所以不想听,会直接用吻堵掉,或者直接丢到床上去,试图以简单原始的行为取代交流。
“我怕自己又会忍不住给他什么做不到的承诺。”秦覃低声说,“也怕时间已经到了,想再往后拖一拖。”
“他很乖,很听话,总是觉得我很厉害。我希望到最后……我希望他永远都那么觉得。”
就算是坏人,起码是个很厉害的坏人。“我不想用现在的样子见他。”
这种时候被夸很乖很听话完全不令人开心。文颂沉沉地叹了口气:“你怎么包袱这么重啊。”
“……”
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要答应他什么“郁期分开各自过等正常了再见面”的鬼话。好像会让他觉得真的是因为嫌弃他郁期的样子太不堪才答应的。
“可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被我看到你这样子。所以这件事情教会我们什么样的道理?”
他循循善诱道,“听你的话没用。以后要听文颂的话。”
“……”
秦覃敷衍地说,“哦。”
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就这样吧。我已经还清了钱,也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累赘。”秦覃语气失落,“我只是再也亲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