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终究还是要死的。
就像畜生即便有了自由,还是畜生。】
傅柯茂双手颤抖,如坠冰窟。一瞬间他确认自己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东西,他猛地站了起来,一阵天晕地转,胃部剧烈收缩,他俯身发出干呕,好像要把自己的灵魂呕出来。
……
……
周德璋放下手里的报纸,站了起来。双手负后,怔怔望着院子里的残雪。
暖暖的冬阳在耀眼的新雪上铺了一层碎金,几只麻雀立在枝头发出清脆的鸣叫。围墙外有孩子在笑闹;院子里响起几声猫叫。
他的心里突然升起奇怪的恍然。
原来传奇的诞生并不需要多么惊天动地的动静。
传奇往往诞生在普通平凡的日子里。
要过很久很久后,久到他说不定已经死了,人们才能感受到那场悄无声息大地震所引发的惊天动地的余震。而在传奇诞生的那个日子,孩子在笑闹,麻雀在歌唱。
尽管他已经确信他是一场伟大传奇的见证人,他的心此时却还沉浸在一种迟钝的麻木里。
只有时间才能消去麻木,就像只有时间才能引发余震一样。
他长出一口气,突然大笑不止,他笑的浑身发抖,笑出了眼泪。
他已经在黑夜里跋涉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要开始习惯黑夜了。
如果是李景然的话,也许真的能掀开这个国家的长夜。
在那之前,他只需要目送李景然一步一步前行,目送他登天,目送他化身火炬,目送他成为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