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骘笑了一声,赞赏的看着孙绍:“我这次能这么快的平定交州,还要多谢你的支持,没有你这迅若雷霆的几次大战,我根本无法撼动士燮的根基。无论于公于私,我都要帮你解决这次的粮草。”他顿了顿,又道:“经过几次大战,你的战船恐怕也损失了不少,你到番禺船厂去领一些新船吧,张公那里,我会给他行文的。”
孙绍十分满意,连忙谢过。
和步骘商议完了辎重补给的事情之后,即将出门之前,孙绍很严肃的对步骘说道:“使君,日南郡平定了,可是我担心那里会有叛乱,虽然留下了魏平代领太守,只怕也未必能镇得住,希望使君多加留意。”
步骘眼光一闪,沉吟了片刻:“你放心,魏平的任命,我会向至尊推荐,他那里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也会派人支援,必能保日南无恙。林邑撮尔小国,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孙绍眉头一皱,随即哈哈一笑:“有使君坐镇,他的确翻不起什么大浪。”
步骘的笑容一闪而没,没有再说什么。孙绍把魏平留在了日南,已经表露了要占日南的意思,但是日南虽然人口不多,却是一个郡,他很难保证孙权会答应,所以他现在只能答应孙绍他会向孙权推荐,而不肯应允让魏平成为真正的日南太守——而这,原本是他这个交州牧可以先作决定再上报的。
孙绍没有坚持,他拱手作别,离开了即将搬迁的交州牧府。
虞翻一路跟着,见孙绍一声不吭,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便劝慰道:“将军是为水师的职权范围着恼吗?”
孙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笑了一声:“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虞翻品味了一下这两句诗的意思,摇摇头笑了:“将军,震旦这个名字好啊。震者,亨也。震来虩虩(音同隙,恐惧的样子),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音同畅,祭祀用美酒)。震有逢凶化吉之意,又有万物初生之兆,旦者,日出地下,一阳初始,万象更新,也是吉兆啊。”
孙绍忍不住笑了,震旦这两个字原来还有这个意思啊,按照现在流行的纬学,那孙权给他的水师起名震旦,岂不是反过来预言了他的光明未来?
“多谢先生开导。”
“呵呵呵……”虞翻笑着抚抚胡须,和孙绍相比,他是相信这些神秘之学的,他觉得孙权给这支水师起名震旦,很有象征意义,不仅意味着孙绍的前景光明,而且附上了一层天意。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最想防范你的人却给你送来了吉兆更能说明天意?虞翻一路走一路想,据说当初孙策过世的时候,对孙权说“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以保江东,虞翻忽然灵光一闪,孙策只是让孙权保江东,却没有说让他占江东,难道是说,只是让孙权保住江东基业,然后留给他的儿子,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孙绍?
人最怕琢磨,虞翻精研易学,本来就相信这些命运之类的,现在又有了往那方面想的主观动机,所以任何有征兆的字眼都能吸引他的注意,而汉字又最富有多重含义,如果孙绍一直不能出头,那么虞翻可能永远也不会从这句话里想出另外一层意思,现在孙绍有了出头的实力,又有了震旦这个逢凶化吉的好兆头,孙策那原本听起来很普通的一句话便有了另外的含义。
虞翻一路走,一路想,等回到水师的营寨时,他已经有了决定,剩下的就是如何借机向孙绍进言的问题了。孙绍却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虞翻已经想到了那么多的问题,他只是得意于自己小发了一笔,不仅从日南捞了三十万石粮食,有了近一年的粮食储备,又从步骘手中得到了大半年的军粮,现在就算是孙权不给他粮,他也不担心饿肚子了。
“先生,你立刻通知会稽的诸君,让他们安排人到交州来做生意啊。现在东海、南海都太平了,南海、朱崖、日南又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筹备两三个月,正好能赶上六七月份的旺季。”孙绍一进帐坐下,就对虞翻和沈玄说道:“默之,你要加紧时间经营朱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朱崖变成一个适合商人来往的地方,要能提供足够大的市场、仓库,还要有足够的房舍、车马,以后还要能提船只的修补、货物的装卸、存储等服务。思真那里有相关的计划,你和他好好商量,技术由他负责,管理上由你统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