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很得意的冲陆绩挤了挤眼睛,感谢他帮自己说话,直接把孙登挤到了绝路上。陆绩却有些吃不消了,脸一红,让开了孙尚香的眼神。他对孙绍让关凤、孙尚香出席这种场合本来就不赞成,只是这是人家的家事,何况孙绍又说了,商王武丁的妻子好就曾经领兵征伐,女人带兵不是没有先例,不足为奇,他这才勉强接受了。可是现在孙尚香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飞眼神,他实在吃不消。
孙尚香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调戏的嫌疑,她瞪圆了杏眼,恶狠狠的看着孙登,催促道:“你快说啊,是想做英雄,还是想做懦夫?”
孙登白皙的小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当然要做英雄。”
“那就是了。”孙尚香豪爽的一拍手,上前推开诸葛瑾:“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敢去,现在赶回去换人还来得及。”
诸葛瑾张口结舌,脑子一片空白。
“那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孙绍摆摆手,直接做了安排:“我的孙大将军,子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会议完了之后,你就带他住到你的飞虎号上去,海上风浪大,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行,要不然还没打仗先掉海里去了,我怎么向吴王交待?”
诸葛瑾刚刚恢复了点神智,又被这句话直接打成了白痴。不仅要随行征伐,还要参与作战?这日子没法过了,赶紧通知孙权,无论如何把孙绍的儿子送回来,孙绍是真的下黑手了——他可以带着孙登上战场,孙权总不能有样学样,带一个才两岁的孩子上战场吧。
后面孙绍他们议的什么战事,诸葛瑾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给孙权写信。
孙权收到诸葛瑾的急报时,刚刚吃完年夜饭,今天他派步夫人将大桥一起请了过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了个年夜饭。大桥看着大虎带着阿猘疯玩,心情平静,不时的还轻笑一声,看得孙权如痴如醉,心情一好,便多喝了两杯。正由最近得宠的王夫人陪着说话,年方七岁的儿子孙虑背着手站在他的面前,用稚嫩的童音背诵着论语,看到朱绩急匆匆的拿着急报走进来,他开始没当回事,接过来一看到上面那三道朱砂,眉心顿时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手一挥,让孙虑收声。
孙虑正背得开心,忽然被孙权粗暴的打断,吓得不知所措,撇了撇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没敢哭出声来,委屈的倚着母亲王夫人站在一旁。孙权顾不上看他们,盯着书札上的朱砂印记一阵阵的心惊。诸葛瑾为人谨慎,他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一下子搞上三道朱砂印,那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难道孙绍疯了,杀了孙登?孙权心跳如鼓,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握着书札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房间里静得有些吓人,朱绩固然是一声不敢吭,王夫人母子也是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片刻,孙权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强自镇定了一下,这才轻轻的敲掉封泥,缓慢的拉开丝绳,展开书札,迅速的看了一眼,紧蹙的眉头刚刚放平,随即又竖了起来。
“带阿登出海?”孙权先是很诧异,随即又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他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一脸茫然的朱绩,眼神有些空洞,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王夫人悄悄的站起身,走到孙权身后,伸出双手替孙权捏起了肩膀,目光却越过孙权的肩膀,仔细的看了一遍书札,眼神一亮,一抹笑容从嘴角浮现,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起了笑容,规规矩矩的垂下了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似的。
“你先出去。”过了好一阵,孙权总算恢复了平静,挥挥手让朱绩先出去。等朱绩出了门,他才烦躁的站起身来,如同牢中的困兽一般在屋里来回打着圈,时而仰面长叹一声,时而又低着头,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什么。
王夫人敛容正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孙权猛的停住了脚步,盯着王夫人的俏脸,扫了一眼案上打开的书札,顿时沉下了脸,不快的哼了一声,再看向王夫人的眼神便有些不善。王夫人紧紧的咬着嘴唇,俏脸憋得通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拜伏在地:“臣妾以为,左将军言过其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