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形盾牌,尖锐的铜锣声,再加上如假包换的火箭,终于击溃了战象,把扶南人最大的倚仗变成了他们的噩梦。看着被发狂的战象冲得七零八落的扶南人军阵,吕岱放声大笑,伸手一抹满脸豆大的汗珠,长啸一声:“冲锋——”
吴军士气如虹,虽然他们都热得汗流浃背,一个个都象刚从水里上来似的,但是他们心情激奋,要不是吕岱约束着他们保持阵型,他们恨不得追上去狂砍。扶南人已经崩溃在即,这个时候是杀人最痛快的时候,如果一战成功的话,丰厚的赏赐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一战如果能全歼扶南人,该死的战争就可以结束了,再也不用顶着这么毒辣的太阳战斗了。
吼声如雷,配合着铜锣的炸响,咻咻飞驰的火箭,驱赶着战象和扶南兵蜂拥上前,摧枯拉朽的冲破了阻拦,直冲范长的中军。士兵们的惨叫声,战象的鸣吼声,交相呼应,将恐惧一波波的传向更深处。
范长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大军的溃败,特别是三十头发了疯的战象让他无计可施,扶南士卒对战象的威力向来敬畏,这些他们平日克敌致胜的强力武器一旦反戈相向,杀伤力同样惊人,在战象的冲击面前,扶南士卒再也无法保持镇静,终于如被洪水冲刷的堤岸一样轰然倒塌。
崩溃从后阵很快蔓延到中军,再波及到前阵,正打算派步卒上前探路的前军听得身后大乱,也慌了神,将军们连忙敲响了请示的战鼓,但是这个时候范长已经身不由已的跟着溃败,哪里还有心思下令,得不到指示的将军们只能各自为战,他们在短暂的迟疑后,开始向前奔跑。
士卒们如潮水一般的涌向吴国人挖下的深坑,前面的士卒顺利的通过了深坑,可是后面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经过无数只脚的践踏之后,隐藏得很好的深坑开始露出了黑黝黝的面孔,特别是那些和战象一起奔跑的士卒,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战象踩断了坑上的遮盖物,落入坑里,却无法止住脚步,被后面的同伴推着,身不由已的摔落坑中,随即被跟着摔进来的人踩住,压在下面,再也不能翻身。
这个时候是被人踩还是被战象踩,都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反正等待他们的结果相同。
宽两丈深一丈的深沟很快被填起了一个地段,随后的扶南士卒们欢呼着,踩着同伴或者战象的身体越过深沟向前飞奔,后面的士卒有样学样,尽量向已经被填实的地段奔跑,有限的宽度不足以让太多的人通过,不时的有人被挤落坑中,慢慢的填满,成为后继者求生的通道。而那些运气不好的士卒则干脆发足奔跑,试图跳过深坑,两丈宽并不是不能跳过,可是乱军之中怎么可能让你从容加速,或是用手中的长矛做支撑,大多数士卒都摔了下去,只有少数幸运儿逃出生天。
然而越过了深坑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活命,在他们的面前,还有早就已经严阵以待的士卒和连弩,寒光闪闪的箭矢露出阴冷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灵。
孙尚香一声令下,二十架连弩开始咆哮,连续不断的箭雨扑向如潮般涌来的扶南士卒。扶南士卒躲闪不及,纷纷被射倒在地,真正能幸运的冲到阵前的只是极少数,被手舞战刀的吴军士卒迎上前去,轻松的斩于阵前。
然而扶南士卒无路可逃,明知前面是死路,他们也只能奋勇向前,向前冲还有一线生机,想要回头却是根本不可能,几万人再加上已经不受控制的战象形成的人潮,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能够阻挡的,不要说回头,就是脚步慢一下,都有可能被后面的人或象踩死。
当此之时,不向前哪里还有生路。
扶南士卒被逼到了绝境,他们疯狂了,前仆后继的越过深坑,挥舞着战刀和盾牌,向挡在他们生路上的吴国士卒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随着第一道深坑被填满,越来越来的扶南士卒冲过了深坑,冲过箭阵的屠杀,赶到吴军阵前的士卒也越来越多,阻挡的吴国士卒渐渐的有些抵挡不住,被亡命搏杀的扶南士卒杀得步步后退。
“撤!”孙尚香一声令下,弩手们射空了箭,然后在连弩上倒上油,点起火,转身就跑。
扶南人面前压力一松,齐声欢呼,跟着就追了上来,可惜,他们的好运并没有延续多久,不过五十步,他们再次遇到了一批连弩的截杀,而在连弩的面前,同样有着一道宽两丈,深一丈的坑。
同样的惨剧再一次上演,冲在最前面的士卒被连弩射杀,被以逸待劳的吴国士卒斩杀,而跟在后面的士卒和战象则纷纷落入坑中,成了其他人的垫脚石,直到坑填平,扶南士卒逃亡的阵势才再一次流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