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图斯识趣的起身告辞。他一出门,莫米娅就沉下了脸,怒气冲冲的甩手进了屋,在房内暴燥的走来走去,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雌狮。刚才那些被她极力压抑住的情绪毫无顾忌的发泄了出来,复杂的感觉让她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就算是在得到亚历山大死讯的那些天,她也没有这么失态过。旁边的随侍女仆既紧张又担心的看着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告,这让她更加觉得孤立无援,心情更加沮丧。
昆图斯笑容满面的走进了庄园,被告知越王正和太子在后院赏花,他便留下随从,只带着一个随身侍卫直接来到了后花园。一进门,孙奉已经在门口相迎,曲身施礼:“皇帝陛下驾到,未能远迎,实在是失礼。父王命我在此相迎,请陛下一起赏花。”
昆图斯哈哈一笑,伸手亲昵的拍拍孙奉的肩膀:“太子,几年没见,你的变化真大啊,一不小心就长成了一个男子汉。我真是羡慕我的老朋友啊,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是他最大的成功。”
“皇帝陛下过奖了。”孙奉微笑着引昆图斯入内。他们绕过两座假山,来到一个三亩大小的水池前,走上弯弯曲曲的廊桥,来到水池中心的亭下。孙绍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副棋枰,看到昆图斯快步走来,他便笑道:“皇帝陛下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既然来了,就陪我手谈一局吧。”
昆图斯也不客套,坐到孙绍对面一伸手:“你是客人,你先请。”
“在这里,你才是客人。”孙绍微微一笑。昆图斯一愣,随即笑了,也不客气,从旁边的樱桃木棋盒里摸出两颗白玉棋子,“啪”的一声落了一子。孙绍随即应了一子,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厮杀在一起。孙奉命人上了茶,站在一旁看着。
昆图斯在东方呆的时间比较久,围棋的水平并不差,而孙绍的围棋水平却有限得很,开始还好一点,进入中局之后便了下风,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
“父王,你好象输了。”孙奉提醒道。
“谁说我输了?”孙绍不服气的抬起头,瞪了孙奉一眼,又对昆图斯报怨道:“我这太子怎么向着你,你是不是给他什么好处了?”
昆图斯微微一笑,话中有话的说道:“老朋友,你这话可言重了。他是你的太子,将来拥有的财富远远超过我,我还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的?”
“又来哭穷了?”孙绍扫了他一眼,嘴角含笑:“我说你怎么突然来看我,又这么好的心情,愿意和我这种棋篓子手谈,原来是有另有所图啊。”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我就不能来看你?就算不来看你,看看这综合了罗马和大汉两国精华的美丽景色也是一件让人心情舒畅的事啊。怎么,大王不欢迎?”
“哈哈哈……”孙绍投子认负,拍了拍手,从司马师手中接过一杯茶,呷了一口,这才说道:“你心情不好吗?要到我这里来散心。我说昆图斯,你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厚道了。送了我一个园子,却把我困在这城里了,每天只能在这么大的地方转悠,就是再漂亮的园子也让人有牢笼之感啊。”
“你要是厌了,就让人抬着你出去转转嘛。只要不落地就行了,你那个怪脾气真是让人受不了。万一你一高兴绕着大马士革跑一圈,我岂不是亏大了?”昆图斯挤了挤眼睛,促狭的笑道:“我看你不如到泰西封去跑一圈,这样我们也不用和阿尔达希尔那头老狼做邻居了。”
孙绍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失落,他长叹了一声,思索了片刻,对司马师挑了挑手指:“将那份文书拿来让皇帝陛下过过目。”
司马师转身去了,时间不长,又捧着一封文书走了过来,孙奉接了过来,双手递到一脸狐疑的昆图斯面前。昆图斯大惑不解,可是一看孙绍的脸色,他知道这件事肯定很重要,心情不自然的紧张起来。他看了一下手中的军报,这份军报上有两道暗红的印迹。昆图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两道印迹说明这件事虽然严重,但还不是最严重的,三道朱砂印迹才是最紧急的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