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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焚烧倒毙在官道以及旷野上的灾民尸体的大火。夜晚灼热的空气中,随着这焚烧一股股难闻的气味缓缓在大地上弥漫。

“我父未曾恨过秦皇,更未曾让我为他报仇。”樊雨似乎也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焦糊气息,皱了皱瑶鼻,瓮声瓮气的道。

樊於期本为秦国大将,领军攻打赵国却被当时正如日中天的李牧打的全军覆没。是时秦朝严苛的峻法不仅对普通百姓,对军中众将同样也是如此。

担心被始皇帝问罪,樊於期随即叛秦投靠了燕国,被燕太子丹视做国士。很是风光了一阵。不过这风光是建立在始皇帝将樊於期九族尽皆诛杀为代价的。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永恒的只有利益。这一点在政治这一肮脏的行当中,是永远不会变更的真理。

在韩赵魏楚四国尽皆被始皇帝踏在脚下磨刀赫赫的准备挥军北上灭燕的时候,太子丹无奈之下派出了荆轲做为刺客,假装奉城给大秦,却意图刺杀始皇帝以图能够解除燕国的危机。

樊於期的价值在此刻显露了出来。

一颗人头做为投名状,为荆轲获得了觐见秦王的门票。当然太子丹是极其虚伪的,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将自己的痛苦和燕国即将灭亡的事实摆在了樊於期面前。

最终,士为知己者死。

樊於期果然遂了他的愿,自刎而死。

秦舞阳,也是荆轲刺秦这一件事的牺牲品罢了。

到如今十几年过去,再说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仇恨如何解决决定权在自己手中也不在自己手中。在自己手中,只要杀了樊雨和秦天就够了。不在自己手中,就是放过他们,让他们自己看明问题。

对樊雨和秦天的身世龙卫府调查的很清楚。

樊於期九族被诛,太子丹为了笼络樊於期就赏赐了十几个美人给樊於期,这其中一个美人就是樊雨的母亲了。樊於期死时,樊雨应该刚刚出生不久。这一点同秦天倒很是相似。

相同的遭遇,相同的命运,相同的仇人,自然让两位遗孀走到一起。

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