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楼坐落在一中最偏僻的位置,周围通往这栋楼的小路旁栽种着几颗高大的梧桐,夏末,还有知了此起彼伏,一中并没有特长班,可是景家捐的美术楼还是坐落在了这座校园中,平常也用来上上公开课或者开展兴趣班什么的。
景澄还记得景裕泓为了摆平他闯的祸怒气冲冲的问他:“你闯一次祸我就拿钱给你摆平一次,一次又一次,等钱不管用的时候,老子就只能给你赔栋楼了!你就不能安分些吗!”
他当时当着叶心的面一点儿都不想服软,尤其是看见她那种及其让他厌恶的眼神,更是什么都不想说,他可以在景裕泓面前安分些,却不想在叶心面前安分些,于是随口说了一句:“那你下次捐栋美术楼好了。”
原本只是一时逞能口快,却没想到,景裕泓真的捐了一栋美术楼出来。
江渊跟着他走进了美术楼,又顺着楼梯上了三楼,这个时间美术楼没什么人,也没人发现有人在楼道里晃荡,他们走到三楼最后一间教室停了下来,景澄拿出校园通在门锁上刷了一下,然后转身看了江渊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上,又伸出手牵住江渊走进了这间在江渊印象中从未启用过的教室。
与其他教室不同,这间教室窗帘是全部拉上的,而且比其他教室的窗帘要厚重,很遮光,也没有桌椅,很空旷。
教室光线有些昏暗,朦胧可以看见教室中央摆着一个画架,地上随意扔着水彩颜料,还有一个高脚凳,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一个类似于帐篷的物体,整个教室,也只有这几样东西。
景澄把教室的门关上,光线更加昏暗,他单手把江渊推到墙边,江渊也依他,安静的倚在墙上没有动弹。
朦胧中看不见对方的眼睛,只能辨别出对方的轮廓,景澄把手撑在一边的墙上,垫了垫脚,又作罢,然后对着江渊道:“这是我的地盘。”
江渊在昏暗中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轻声应道:“嗯。”
景澄咬了下唇瓣,脸上有些热,道:“除了我没人进来过这里。”
江渊盯着他的轮廓,能听得出他声音中所包含的那一丝细微的紧张和坚定,喉结微动,继续应道:“嗯。”
景澄舔了下唇,然后道:“现在有了。”
江渊唇边的笑容扩大,这是他家澄澄对于他说的那句话所给出的回应,还没来得及说话,唇角就被柔软的唇亲了一下,像是没有亲到想亲的位置,那唇顿了一下,然后又移到了他的唇瓣上,这才满意。
景澄的双耳滚烫,即使知道江渊看不清他的样子,还是下意识紧闭双眼,以为这样就可以将自己在做的事情藏起来,习惯性的欲盖弥彰,双唇贴着双唇,心跳失衡,却又仅仅是相贴着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景澄能感觉到江渊那一瞬间变深的呼吸,腰上也早已环绕上一双手臂,紧紧的将他锁在怀里,可是与那占有意味十足的动作不同,他们仍然保持着过家家般的亲吻,景澄不动,江渊也不动。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先被捕捉,随后引起颤栗的共鸣,嘭嘭——嘭嘭——,像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鼓点,又像是独属于他们的美妙旋律。
大概是下一秒,又大概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景澄才小心翼翼的在这共鸣中探出了一些主动,只一瞬便被更加汹涌的捕获,被带动着迷失在这愈来愈激昂的旋律中。
江渊一直等着,等着景澄将自己的心彻底打开迎接他进来,等着他真真正正明白了自己的感情,等着他确定自己要的就是他江渊,就在景澄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的时候,就在景澄关上教室门却不开灯的时候,就在景澄把他推在墙上的时候,就在景澄回应他那句话的时候,江渊知道,他终于彻彻底底的被这只满身是刺的小猫咪纳入自己的领地。
这场深吻来的又急又凶,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调换了位置,江渊将他困在怀中,带着仿佛要把他拆吞入腹般的热烈,好像景澄刚刚的主动像是一把打开了笼锁的钥匙,释放出了关押很久的兽类,让他无从招架,被迫招架,也甘愿招架。
啪——灯突然亮了起来,江渊第一时间蒙住了景澄的双眼,然后自己眯着眼睛适应太过刺眼的白炽光线,环在他肩颈处的手微微收紧,怀里的人像是有些紧张,江渊睁眼看他,呼吸又是一滞,他无法形容现在的景澄看起来是有多么让人心跳失衡,完全碾压了他以往见过的任何美景。
“江渊?”少年声音带着些沙哑,眼睛被人用手蒙着耳脸颊和唇瓣同时显现出瑰丽的色泽,他疑惑的喊着心上人的名字,却没有显现出任何的不安,好像只要面前这个人在,不论在什么样的境地下他都会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