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卫尉寺是不具有审讯的权利的,但是这并不表示,卫尉寺就不能审讯犯人,要知道卫尉寺巡防司每年抓捕的地痞流氓不计其数,倘若次次都移交大狱寺审讯,那似谢安这等大狱寺的官员,也不用干别的事了。
说白了,卫尉寺所谓的[无权审讯],针对的是犯事的大周官员,或者是有后台的世家子弟,打个比方说,某个世家公子,或者某位官员的子侄喝醉酒在街上闹事,被卫尉寺巡防司卫兵抓获,卫尉寺便无权审问那位公子哥,否则,那位公子哥的家人可以上告御史台,告卫尉寺滥用私刑;反过来说,如果是哪个地痞无赖喝醉酒在街上闹事,就算卫尉寺对其用刑,又有谁吃饱了撑着,为这事向御史台告状?
总而言之,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而眼下对于谢安来说,他其实并不想让卫尉寺先行审讯那名危楼刺客,不用想都知道,鉴于昨日卫尉寺巡防司死了上百人,巡防司的卫兵必定会动用大刑,逼迫那人招认。
倒不是说谢安看不惯这种事,问题是,那人乃是金陵危楼的人,是[鬼姬]金铃儿的同伴……
然而谢安也不好让荀正将那人直接移交给大狱寺,毕竟荀正与他关系不错,他这么不给荀正面子,这实在说不过去。
因此,谢安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荀正带着那危楼刺客前往卫尉寺本署。
“唉,头疼!”谢安一脸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见此陈蓦有些纳闷,满脸古怪说道,“兄弟,抓到一名昨夜滋事的人,你好似并不高兴?”
“……”谢安闻言瞥了一眼陈蓦,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望了望左右,将陈蓦领入了一条被官兵两头堵住的小巷,喝退周围卫兵,压低声音询问陈蓦道,“大舅哥,实话告诉小弟,你昨日怎么会想到私闯皇宫?”
陈蓦的表情有些尴尬,筹措良久,讪讪说道,“为兄听世人都说皇宫守卫森严、高手如云,是故为兄就想,[我能否闯入守卫森严的皇宫呢?]然后……”
“然后就付诸于行动了,对吧?”谢安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继而正色说道,“大舅哥,不是小弟说你,你这般不计后果,私闯皇宫,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啊!——万一有人得知私闯皇宫的人,便是曾经的梁丘家嫡子……你叫东公府梁丘家如何自处?”
听闻谢安此言,陈蓦心中一惊,脸上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昨日,可曾有人瞧见大舅哥的长相?”谢安皱眉问道。
此时陈蓦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兴起险些给梁丘家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连忙摇头说道,“为兄与兄弟口中的北军宿卫玩耍时,酒意已清醒大半,兼之又蒙着面……为兄敢保证,没有人瞧见为兄长相!”
“唔?”谢安闻言一愣,愕然问道,“那酒意散去之前,大舅哥在做什么?”